:“來人,我要梳洗。”
公子出派給她的兩個貼身侍婢走了進來。
梳洗過後,玉紫坐上馬車,在四個劍客的簇擁下,走出了院門。
雪花越下越大了。
溝渠中,屋簷上,到處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白色。雖然馬車中足足放了三個炭爐,可是寒風依然從每個縫隙,嗖嗖地吹進來,奇寒刺骨。
街道上很安靜,天氣太寒冷了,眾人都縮回了自己的家裡。而自家的店面,也比平素冷清太多。
玉紫只看了一眼,便有點不忍看下去。這濟濟一街中,到處都是些衣衫破爛,縮成一團的人。他們在簌簌而下的雪花中哆嗦著,也不知下一秒,會不會就曝屍在這往日繁華的街道上?
想到這裡,玉紫暗暗嘆息一聲。她喝父親在曾城的房子,也很破舊,如果不是到了臨淄,這個冬天,他們也不會好過。
就在這時,玉紫的眼角一瞟,瞟到了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雖然裳服破舊,卻依然背脊挺得筆直的身影。
這,這,他是亞!
玉紫睜大了雙眼。
亞正筆直地站在一處店面下,單薄的裳服,已破爛零碎。他的臉上,已有了憔悴蒼黃之色,而他的唇也凍得鐵青,那扶著劍鞘的手,無比的僵硬。
儘管如此,他依然面容修潔,目光明亮之極。在他身後的店家,幾次想喝走他,可一打量到他腰間的佩劍,卻又畏縮了下。
玉紫剛朝亞看了一眼,亞便轉過頭,目光炯炯地向她的方向瞟來。她嚇了一跳,連忙頭一縮,把車簾拉下。
車簾隔絕了兩個世界,玉紫低著頭,雙手相絞著:他看起來混得不好,我,我要幫一幫他。
馬車輪格支格支地地滾動聲中,玉紫咬著唇,一直在皺著眉。
當亞的身影漸漸不可見時,玉紫喝住了馭夫。
她伸出頭,朝著亞的方向看了看,轉向正好奇地望著她的四位劍客。玉紫叉了叉手,道:“方才那個遊俠兒,曾在我落難時相救,我有意回報於他,卻不願露面。”頓了頓,她看向眾劍客,求道:“諸君有何良策?”
遊俠兒,是帶黑社會性質的閒散人員,何況亞還是附屬小國過來的遊俠兒?那身份,相當於一個從上海鄉下,跑到上海城中來混的小流氓,同樣身為武士,他們註定比這些公子府中的劍客低了一大等。
四個劍客沉呤了。
玉紫說她不願露面,這個他們自是明白。畢竟她是公子出的姬妾。
沉呤了會,左側後方那個圓臉的青年劍客向玉紫一叉手,道:“此事甚易。立春之日,齊王第三次招募勇士,我願為引薦。”
玉紫大喜,她雙眼晶亮晶亮地看著那劍客,就在馬車上盈盈一福,感動地說道:“妾謝君相助。”
那劍客圓臉一紅,訥訥地說道:“休謝,休謝。”
玉紫低下頭,從袖袋中掏出了一個錦袋子的刀幣。這刀幣,足有一千枚。出於現代的習慣,自從有錢了後,玉紫總是隨身帶著一千刀幣。
掏出刀幣後,她將刀幣塞到那圓臉劍客手中,期待地看他,說道:“君見那遊俠兒時,請把這些刀幣一併給了他。君便說,若不是他,我已被那泰人小兒當街殺死。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區區薄禮,請他務必收下。”說到這裡,玉紫再次強調,“他喚作亞,是曾城一遊俠兒。然,君不可說出我的身份。”
也許是玉紫語氣中的迫切,和那溢於言表的感恩令得幾個劍客心動了。他們看向玉紫的眼神中,已添了一分敬意。那個圓臉朗聲道:“姬儘可放心,此小事耳。”
說罷,他策馬轉身。
那劍客向亞策馬而去時,玉紫低低喚道:“啟車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