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然將心一橫,跪地請命:&ldo;天然鬥膽請求前去為柳姑娘收斂遺容。&rdo;
&ldo;放肆,一國之君豈容你如此作為?&rdo;太祖勃然大怒,一改先前的平和之色,怒喝一聲,目光灼灼地逼視著鎮國大將軍,似乎要噴出火來,&ldo;葉傾靖便教出你這等水平出來?&rdo;
葉天然自為將以來,從未見過太祖如此發怒,不由得微微一怔,然而,聽得他提及家父,怒火上湧,強行平定了情緒,冷冷道:&ldo;陛下,莫要辱及家父。&rdo;
&ldo;辱及你父親?&rdo;太祖望著他這副神氣,怒火更甚,一拂袖,冷冷道,&ldo;自小將你寄養在葉傾靖處,便是學得這等水平?大敵當前,不思退敵之策,平白去送死!&rdo;他負手而立,氣勢奪人,目光凌厲如刀鋒。
葉天然微微冷笑,絲毫沒有被太祖的氣勢所嚇倒,他性子執拗,所服的唯&ldo;理&rdo;之一字。他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泠然無懼,嘲諷道:&ldo;聖上自是可以譴責我父親,三月前,荊州城破,聖上竟沒有派出一人一騎救兵!如這般懦弱無勇、棄君臣情誼與不顧,豈不叫靖朝四十萬軍士寒心!&rdo;聲如驚雷,響徹在這一方不大的軍帳裡。
&ldo;罷了&rdo;,太祖似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說,微微一怔,目光竟軟了下來,望著他,慨然一嘆,彷彿轉瞬間蒼老了十歲,&ldo;葉傾靖戎馬一生,自城主夫人死去的那一年,他早有棄世、殉國之意,大丈夫死於沙場、馬革裹屍,也算死得其所。&rdo;
&ldo;何況,荊州素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叛軍佔領經歷一番血戰,已大大削弱他們的力量,若我沒有猜錯&rdo;,太祖聲音一頓,破天荒的耐心解釋道,&ldo;現在荊州城一定已經化為一片火海,若非他以身飼虎,焉能減輕敵人的戒備之心,中我之計而不知?&rdo;
葉天然眸中冰冷戒備之色稍減,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ldo;你可知為何這麼多年來,你在外領兵徵戰,多有傳聞說你不甘久居人下,我卻仍始終待你如一?&rdo;太祖定定地望著他,目光銳利,彷彿要看進他心底。這個垂暮之年的老人,目光中展現出的精神力量,仍然讓任何人為之心驚。
葉天然心中陡然一驚,起身踱步,淡淡道:&ldo;國士遇我,國士報之,你既待我如此,我又是真正的國士,我怎會反叛於你?&rdo;他心中隱隱有種奇妙的預感,彷彿今天將要揭開一個關於自身的最大謎團。
&ldo;不&rdo;,太祖慢慢搖頭,望著他,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一字一頓道,&ldo;只因這天下,遲早都是你的。&rdo;
不等葉天然回味過來這句話中的意思,太祖已揭開了謎底:&ldo;你便是我的兒子。&rdo;
&ldo;什麼?&rdo;手中金盞轟然碎裂,葉天然震驚地抬頭,心中卻凜然,先前一切謎團,在此刻隨著他身份的揭露,都慢慢解開了,為什麼這麼多年,太祖明知他不甘久居人下,仍要將他作為左右手,為什麼城主府的侍衛望見他會說那些話,為什麼驕傲如許真誠一直對他恭恭敬敬……
他慢慢抬起頭來,望著太祖,目光沉靜如水,其下隱隱有波瀾滔天:&ldo;我母親是誰?&rdo;
&ldo;梅妃。&rdo;靖太祖聲音冷澀哀傷,彷彿陷入了對那個女子的懷念中,梅妃江映雪,他一生中唯一深深愛過卻又轉瞬間失去的女子,她容貌秀麗,才華橫溢,孰料天妒紅顏,芳華早逝,徒留太祖一人在深宮中深深懷念罷了。因而,這麼多年來,後宮三千佳麗,他碰都未碰過他們,實際上也只不過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