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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起來吧。&rdo;沙華樓主淡淡道，話語如風一般自晚晴耳畔飄過，等他震驚地抬起頭來時，只見青衫倏地一閃，蘇雲棲早已穿過重重人群，輕盈落地。

&ldo;請代為守護沙華樓十年。&rdo;所有人都望見，蘇雲棲停在路無錚身前，深深一拜，語氣幽深中隱隱有著某種值得託付生死的信任，&ldo;武林十年氣運皆繫於君身，但望莫相負。&rdo;

&ldo;無錚定當盡力而為，守護沙華樓，至死不渝。&rdo;路無錚坦然承受上司的一拜，像是早已料到，神色中並無意外，只是深深嘆息著凝望著他，眼神悠遠，落在他身上彷彿已穿透了十年的時光：&ldo;何日會有新的繼承者出現？&rdo;

&ldo;十年後，誰帶著青鋒劍歸來，誰便是沙華樓主。&rdo;蘇雲棲緩緩拭乾劍刃上的鮮血，收劍入鞘，淡淡道。

路無錚緩緩點頭，神色堅定，話語雖簡短卻鏗鏘有力：&ldo;遵命。&rdo;

&ldo;謝謝你。&rdo;蘇雲棲輕聲道，聲音如輕煙一般隨風飄散，只有他和身旁的人聽得到。彷彿心事已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慢慢抬起頭來，仰望著澄澈明淨的天空，嘴角泛起飄渺而朦朧的笑意，彷彿蒼白的臉龐上升起淡淡的雲霧，雖然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卻感覺猶隔雲端，不可企及。

&ldo;你瞧&rdo;，路無錚忽然聽見他如此說道，他錯愕地抬起頭來，順著蘇雲棲手指的方向望去，耳畔聲音悠悠，恍如夢囈：&ldo;每一朵雲上，都棲息著冥靈，他們日日夜夜俯視著人間的聚散離分。趙無塵抽走了他們，就需要有新的來替補上。&rdo;

&ldo;誠如斯言，宇宙有常，生生不息。對於一個人來說，所擁有的記憶是生命中的一切，可對於茫茫宇宙來說，我們所執著的，不過渺若微塵，那只是轉瞬的紅塵夢醒。&rdo;

他從胸臆裡發出一聲長嘆：&ldo;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明白。&rdo;他的話語似有深意，靜靜地負手而立，宛如一尊雕像。

舒碧薇匆匆從後方趕上來，不知道為何，聽到這話，她心中隱隱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勉強地笑了笑：&ldo;我不會如此執著的。&rdo;

聽到她的聲音，蘇雲棲慢慢回首，凝望著她，眼神平淡如故，其下隱隱有滔天巨浪泛起，良久，他向她伸出手來：&ldo;請你忘了我。&rdo;

&ldo;不&rdo;，她斷然搖頭，緊緊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彷彿害怕再次失去他。他的手冰涼如雪，和她的一樣。她深深地望著他，眸中有絲絲縷縷的柔情交織彌散，她的聲音冷然而決絕，身為沙華樓下屬，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堅決地拒絕他的話：&ldo;我寧可死，也不願意忘了你！&rdo;

&ldo;如果我忘了你呢？&rdo;蘇雲棲打斷她的話，輕輕別過臉去，似是不願再直視她的眼睛，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卻毫不遲疑地掙開她的手，&ldo;我會忘了你，所以，請你忘了我。&rdo;

想著她痛苦而深沉的眼眸，他平靜如水的心忽然覺得疼痛如萬箭穿心，然而，趁著她怔怔出神的時候，他仍毫不遲疑地點住了她頭頂百會穴。

&ldo;雲棲，你……&rdo;那一剎，渾身痠麻，無法動彈，她失聲驚叫。

沙華樓主凝望著她，微微苦笑，有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慢慢流下，映著蒼白的臉龐，觸目驚心，宛如雪地中的朵朵紅梅綻放。舒碧薇清晰地望見他眉心有一個細微的血點，她恍然心驚，原來，他剛剛為她擋了一劍，還是受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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