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廳堂外,牽來的駱駝被當場宰殺,王忠嗣既然要設宴款待高仙芝,自然不會吝嗇,大唐以羊肉為美食,過廳羊差不多算是這年頭大戶招待客人的標配,另外像是燒尾宴也是極為流行的宴飲方式。
只不過王忠嗣和高仙芝都是武人,武人吃東西,自然是以大為美,於是今晚的主食便是這道烤駝峰。
沈光雖然略微有些不忍看到宰殺駱駝的場面,可是這便是大唐的習俗,主人家招待客人,必定是當場活殺,已示食物新鮮。
高仙芝和王忠嗣同案而坐,沈光仍舊坐在王忠嗣身邊,王府裡的下人就差沒直接喊他叫姑爺了,想到自己來了趟長安城,就莫名其妙多了個老婆,沈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王忠嗣在邊地時不好奢華,論享受什麼的還不如高仙芝,不過在這長安城內的自家府邸,因為時下風氣使然,自是配有大廚,那操刀整治駱駝的廚子便是涼州人。
很快隨著各種香料撒上駝峰,一股香氣自是從露天的院中飄入廳堂內,哪怕是高仙芝聞了都是食指大動,就算在安西,駱駝尚且價值不菲,最關鍵的是駱駝和戰馬一樣,都是安西軍中的必備品。
就像關內宰殺耕牛食用需得向官府報備,在安西吃駱駝那也是犯法的,高仙芝也就吃過幾回烤駝峰罷了,那滋味自是叫他念念不忘。
“這烤駝峰,需得以雙峰駝為美,還得好生餵養時日,要膘肥體壯時宰殺,駝峰才肥美多汁,鮮嫩可口。”
王忠嗣聽著高仙芝言語,沒想到這個安西來的副都護還是個會吃的老饕,於是笑道,“某這府上的廚子,本是涼州人,曾被吐蕃人抓去給他們的贊普當廚子,後來被某所救,便跟隨於某,他整治的駝峰乃是一絕,待會兒你們可要好好品嚐品嚐。”
“如此美食,豈能無酒,這等冬日,本是最合適飲沈郎釀的安西燒春,可惜可惜!”
看著桌案上備下的三勒漿和龍膏酒等長安城裡的名酒,高仙芝忍不住嘆息道,安西燒春的酒性雖烈,可正合適冬日配飲,尤其是合著那烤駝峰,一口酒一口肉,豈不快哉。
“安西燒春的大名,某也多有耳聞,只可惜無緣得嘗!”
王忠嗣亦是嘆息起來,這安西燒春他還是在皇宮裡聽聖人提及,說那酒性烈,他定然會喜歡,只可惜聖人好像也只喝了半壺。
“沈郎,你這趟來長安城,就沒有多帶些這安西燒春過來麼?”
王忠嗣看向了身邊的沈光,他雖不是酒鬼,但也是好酒之徒,尤其是他常年在青海頭和吐蕃人打仗,最好的也是烈酒,只可惜飲遍長安城,他也沒喝到過配稱為性烈如火的名酒。
“大將軍,某來時倉促,只帶了幾囊酒,到長安城時也只剩下稍許,早和相識的友人喝完了。”
沈光手上自然還是留著些安西燒春的,可他留著還有用,既然那位聖人選擇隱瞞身份,他那些酒遲早還是派的上用場的。
“如此還真是可惜了。”
看著沈光回答得斬釘截鐵,本來還想插話的封常清自是閉上了嘴,他知道沈光從來都不是小氣的人,也不會為了這賜婚的事情更王忠嗣慪氣,連區區的一罈安西燒春都捨不得,只能說明石府裡那些酒,沈光另有他用。
就在這時,廳堂外忽然有動靜傳來,王忠嗣臉上更是笑開了花,沈光三人循聲看去,然後高仙芝和封常清皆是滿臉愕然。
因為他們看到了白阿俏這位龜茲小公主,跟在位英氣嫵媚的女子身邊,兩人間神情很是親暱,彷彿如同姐妹般。
沈光自是認得那位王十二孃,他看著白阿俏小鳥依人般挽著王蘊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耶,我回來了。”
王蘊秀落落大方地牽著白阿俏的手進了廳堂,先給自家父親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