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麼說?”
沈光看著那老漢雖然神色緊張,但並不是心虛,於是追問道。
“將軍有所不知,吐蕃賊沒把咱們當人看,打死了人,也就給幾頭牛羊算作補償,這麼多年下來,咱們的族人都已習慣若是家中有人外出未歸,多半便是被吐蕃賊給打殺了,自是會去討要些牲口……”
老漢口中說著話,臉上滿是悲涼,他的兒子便是因為一時失言,被吐蕃人縱馬踐踏而死,可最後那吐蕃將領也就賠了他五隻羊罷了。
“將軍若是不信,老漢自是願意留在這兒,只望將軍能讓一人回去給咱們的族人報個平安就是。”
“既如此,你便挑選兩個機靈聰明的,和他們說明原委,某自派人護送他們回去。”
沈光說話間,自是看向何大力,蔥嶺鎮的斥候裡,他們這些曷盤陀人裡倒是有些懂小勃律的土話,讓他們看著那些牧民回去報信更妥帖些。
“多謝將軍。”
老漢聞言,連忙掉頭和周圍的族人說了起來,這時候何大力自到了沈光身邊,翻譯起來,“將軍,這老頭沒有說謊,那些小勃律人都想要幫忙打吐蕃賊呢?”
這時候沈光身邊眾將才清楚,這些又哭又笑的小勃律人突然間好似打了雞血般亢奮是為何了,最後兩個三十出頭的小勃律人和那老漢跟著何大力下了連雲堡,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朝著部族駐牧的山谷而去。
“梅老漢,吐蕃賊雖然不得人心,待到了你們部中,還是要小心從事。”
岑參是自告奮勇跟著來的,他隨著大軍而來,打連雲堡沈光沒敢讓他上,生怕刀劍無眼,將他給折了,可是他卻不甘只當個寫詩混資歷的擺設,因此在弄清楚小勃律人不甘於吐蕃人的殘暴統治後,便主動請命。
沈光當著眾人的面,自不好折了岑參這番雄心壯志,只是囑咐他要謹慎行事。
“岑判官說得對,人多口雜,我回去後,只是召集各戶的主人來,自不會誤了將軍大事。”
自稱姓梅的小勃律老漢在夜色裡不無興奮地說道,他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白日裡見到的王師肯定是那位沈將軍埋伏的奇兵,是要對付那些吐蕃賊的,想到王師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拿下了連雲堡,他亦是心中充滿信心王師這回能把吐蕃賊徹底趕回去。
有著梅老漢帶路,只個把時辰不到,岑參他們便到了一處寬闊的峽谷,裡面可見一頂頂白尖的帳篷,這營地外圍也有簡單的柵欄和放哨的牧民,火把的昏黃光芒下,那兩個看門的牧民聽清楚梅老漢的聲音後,便立馬開了營門。
“老首領,怎地這麼晚才回來,其他人呢?”
“不要多問,且看好門就是。”
岑參他們披著小勃律人的皮袍子,頭戴尖帽,那兩個牧民自是看不清楚,被梅老漢呵斥了兩句後便老實地去守門了。
進了營地後,梅老漢自帶著岑參他們去了自家帳篷,他的家產雖說被吐蕃人折騰個精光,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還比其他牧民家情況好些。
請岑參他們坐下後,梅老漢自喚了兩個兒子,親自吩咐他們去別的兩處大草谷,請另外兩個和他一般情形的首領來見,另外又讓跟著自己回來的牧民去喚部中沒有隨他回來的牧民家中能做主的男人來議事。
見這梅老漢做事甚有章法,岑參也就放下了心,只不過這多少讓他覺得有些尷尬,這梅老漢亦是小心謹慎,沒有透露半點訊息,卻是叫他沒什麼成就感。
只是片刻後,帳篷裡便擠了三十多人,岑參在邊上聽著梅老漢用土話和族人交代事情,只能聽身旁的何大力翻譯,知道梅老漢雖然提了大唐王師,但是沒有透露半點具體情況,他也放下心來。
很快帳篷裡便哭聲一片,這些正值壯年的牧民雖然不像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