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生坐在裡面,黎熹坐在外面。
“伸手。”
黎熹是左撇子,她下意識伸出左手。
顧淮舟拆開一包嶄新的針頭,拿著沾了消毒液的棉籤,剛要往黎熹手背上塗抹消毒液,視線便定焦在黎熹左手上不動了。
他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盯著黎熹的左手。
久到黎熹懷疑對方是害怕了,黎熹苦澀一笑,她說:“抱歉,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黎熹作勢收回左手,顧醫生卻突然一把抓住黎熹的指尖。
力氣很大,完全不給黎熹離開的機會。
黎熹吃痛,她驚訝地喊了聲:“醫生?”
鏡片後,顧淮舟那雙漆黑的瑞鳳眼不再平靜冷漠。
他瞳孔微微地顫動起來,定睛看著黎熹,問她:“今年多大了?”
啊?
黎熹愣了幾秒鐘,才輕聲應道:“...滿23了。”
“嗯。”
顧淮舟用冰涼的棉籤擦拭黎熹的手背,他像是聊家常,問黎熹:“你的手很漂亮,中指上的痣也很特別,是天生的嗎?”
“對啊,生下來就有。”
“那很難得。”
顧淮舟將針頭插入黎熹手背靜脈血管,很快也很輕。黎熹甚至都沒怎麼感受到疼痛,鮮血便順著軟管流進抗凝管。
顧淮舟垂眸觀察採集情況,他說:“先給你做個hIV抗體檢查,別擔心,一般來說這種病毒沒那麼容易傳染。”
也不知是不是意外,黎熹覺得這個醫生的態度突然變得和善了許多。
“那就麻煩了。”
黎熹若有所思。
抽好血,顧淮舟拔出針頭,用棉籤按住黎熹手背上的針孔。
然後。
然後他沒鬆開。
他沒鬆開,黎熹也不好主動抽回,旁邊的護士也沒好意思提醒。
顧淮舟一邊為黎熹按傷口止血,一邊問她:“你跟謝嬌月認識?”
因為一年前在訂婚宴上發生的醜聞,黎熹在東洲市也算是惡名遠揚了。
所以聽見顧淮舟問自己是不是認識謝嬌月,黎熹便以為對方認識謝嬌月,也認出了自己。
她譏笑一聲,反問顧淮舟:“你認識謝嬌月?難道你也聽過我在訂婚宴上勾引謝行雲,被謝家掃地出門的事?”
“你也覺得我不自愛,感染艾滋病是活該?”
“...”
黎熹火氣很大,說話難免藏著怨氣。
但顧淮舟自始至終都很平和。
他完全無視黎熹的怒火,只是若有所思地說:“被掃地出門...你是謝家養大的?”
黎熹撇了撇紅唇,“算是吧。”
顧淮舟沒再說別的。
他鬆開棉籤,見黎熹傷口不冒血了,這才說:“先別急著走,跟我去化驗室。”
黎熹錯愕不已,“我可以去?”
“嗯。”
顧淮舟說:“我親自幫你做檢驗。”
聞言一旁的護士錯愕地張大了嘴。
不是檢驗科的醫生,能隨便進檢驗工作室?
但顧淮舟偏偏就進去了,還把黎熹也帶進去了。
那個深夜,顧淮舟就待在檢驗室裡分析黎熹的血液資料。黎熹看不懂,又擔心自己真的感染了艾滋病,便乖乖坐在凳子上看醫生忙碌。
有幾次她想事想得出神,等她回神時,總能看到那個醫生目光灼熱看自己的樣子。
黎熹被看得莫名其妙。
“恭喜。”
顧淮舟拿著剛出爐的檢驗報告,跟黎熹道喜:“你沒有被感染。”
那一刻,黎熹有種劫後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