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了,肯定沾上了不少灰塵和浮土。
我沒忍住斜了他一眼,將地上的饅頭片慢慢地撿了起來。好在火堆旁的這幾位年輕女士沒有再挑剔我們什麼,她們似乎也沒有識破我們之前拙劣的表演,她們又開始邊吃邊小聲地交談了起來。
我默默地啃著焦糊的饅頭片和半生不熟的土豆,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大難不死之後的輕鬆愉悅感。看來求助的第一道難關我們算是矇混過來了,接下去我們還得小心在意,天曉得我們還要面對什麼難題,和這些有信仰的人在一起我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
一是因為我對她們的信仰不清楚,也不瞭解,生怕哪裡不注意觸怒了她們。二是我這個人平時自由散漫慣了,腦子又不好使,經常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幹就怎麼幹。這些習慣雖然不是刻意地針對誰,但現在和這些生活上有自己一套清規戒律管束的人呆在一起,多多少少是有某種壓抑感存在的,這種心理壓力實實在在是有的。
就在我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之時,貪吃蛇又開口說話了。不知道是火堆溫暖的作用,還是雞腿能量的補充,亦或是面對漂亮異性的本能衝動,貪吃蛇似乎變得亢奮了起來。
他一邊大口咀嚼著雞腿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不好意思啊,我……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沒有搞清楚,以前也沒機會弄明白。今天這不是正好撞見你們了嘛,所以我就特別想問一句,這個……這個禱告,飯前禱告,你們是每頓飯前都要禱啊,還是隻有晚飯或者是夜宵之前才禱啊?”
隨著他這句問話出口,火堆旁的一眾女人都一齊住了口,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貪吃蛇,我甚至覺得連另一個火堆旁聚集的人也都扭頭瞅向了我們這邊。
我此時真想從地上猛跳起來狠踹貪吃蛇兩腳,你說你吃肉就吃肉吧,烤火就烤火吧,看美女就看美女吧,你還瞎問什麼問題啊!它和咱們跑過來求助有什麼關係嗎?她們什麼時候做禱告、怎麼做禱告、禱告什麼,關你屁事啊?!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嘛,有病吧你!
可問題在於我現在不能這麼做,身旁的十幾個人可都看著呢,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因為一句問話就把自己的同伴兼隊友胖揍一頓啊。所以我只好停下了進食,將口中的食物慢慢地嚥了下去,等待著我們未知命運的到來。
沉默了大約能有兩三秒鐘,火堆旁的一個女人朗聲答道:“這個問題好像不應該是你問我們吧,應該是我們問你們才對啊,剛才是你們兩位在做飯前禱告啊,難道不是嗎?”
她的反問讓我頗感意外,但又無法反駁,剛才的確是我帶著貪吃蛇裝模作樣地做了一次所謂的飯前禱告,但我那是被她們及時“提醒”之後才不得不做的啊,怎麼此時她們反倒認為我們倆才是主張這麼做的倡議者呢?這似乎有哪裡不對吧。不過我的這番心路歷程此時能不能公開地說出來,這……這我一時之間還真是拿不定主意了。
讓一個人承認自己撒了謊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讓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公開承認自己撒了謊是一件更難的事情,讓一個剛剛得到了救助的人在救助者面前承認自己撒了謊是一件難於上青天的事情,讓我這樣的人在這麼多救助過我的陌生異性面前承認自己剛才一直是在撒謊欺騙她們嗎?我真沒有這樣的勇氣啊,這可比我欺騙熟人甚至是欺騙家人要難多了。
人思考的東西越多反應速度就越慢,至少我是這樣的,所以面對反問的沉默時間相對也就越長。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大約能有四五秒鐘,貪吃蛇才開口說道:“可剛才是你們說……是你們中的某一位提醒我們要做飯前禱告的啊。”
“對,沒錯,是我說的。”一個坐在我們斜對面的女人隔著火堆開口說道,“可那是因為我看見你戴著十字架啊,看,”說著她抬手指著貪吃蛇道,“他胸前戴著的不就是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