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沒有動,只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件衣裳呢?”
“……”
我想起來了,剛剛落下去的應該是那個包袱,衣裳交給了妙言之後,這個包袱就被夾在行李裡帶了過來。
我說道:“我交給妙言了。”
“你”
“我都知道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朕也聽宇文英說了,你們在那片湖泊的湖底那一夜的經歷,但有一些真相,實在埋得太深了。”
我說道:“這件事在人心裡,埋得更深。”
“朕”
“我不是說陛下,我是說,我的母親。”說到這裡,我輕嘆了一聲:“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在大壩的時候,你們兩說的話,我聽不懂。”
裴元灝一時間沒有說話。
那個時候,他問母親,為什麼不支援我的父親的時候,母親卻反問他,難道太上皇沒有告訴他這其中的原因,那之後,裴元灝就不再說話了,而且還對著母親行了個禮。
原來,就是這個原因。
母親沒有支援父親,一來是她明白,如果父親起兵,又會給中原大地來帶戰火連天的慘況;二來,我想她寧願父親永遠的停留在西川。
而還有一個說不出口的原因,大概就是這個。
她已經知道裴家的人的真實來歷了。
這是一筆債,又或者說,是一場殊途同歸的命運,天下終為赤衣者所得,她也希望這件事,就這樣完結掉,不要再為這件事增添更多的血淚,犧牲更多的人命。
“不過,”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道:“你為什麼要把衣服給妙言?”
“就是因為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把衣裳給她。”
“……”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站起身來,我聽見他默默的走到了另一邊坐下,說道:“她知道嗎?”
“她只是聽了一個故事,但這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跟她有什麼關係,她一無所知。”
“……”
“我想,這樣就好。”
“……”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有過多深的血海深仇,很多事情都已經淹沒在漫長的時間裡了,更深埋在底下,恐怕也難見天日。這件事就這麼斷了吧,斷在她身上,最好。”
他安靜的看了我一會兒,突然說道:“這一次朕從隴南過來,路過了那片湖,聽說之前那個地方因為一些變故,湖底都乾涸了。”
我點頭道:“是的。”
“但現在,湖底又開始慢慢的積水。”
“是嗎?”
“要不了多久,那裡又會形成一片湖泊,而且,也很難再有什麼變故,讓湖水乾涸了。”
“……”
“所以那些深埋在底下的,恐怕今後,永難再見天日。”
“……”
“你說得對。”
“……”
“斷在她身上,最好。”
“……”
說完,他安靜的做了一會兒,我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是他把那個包袱疊了起來,放到了一邊,然後對著我道:“你好好休息吧。”
然後就起身要往外走,我遲疑的說道:“我們不走嗎?”
他停下來,我望向他,追問道:“鐵騎王已經離開,要準備去東州了,難道我們還不走嗎?”
“對,我們還要在這裡停留一天。”
“還要停留一天?”
我的呼吸都沉重了一下,如果我沒有記錯,之前就有訊息傳來,最早在今天,最遲在明天,勝京那邊,包括其他一些部落就要集結兵馬對鐵騎王的營地進行攻擊。
就算他走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