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這件事等以後再說,朕也不會去太久,很快就會到西川跟你們匯合。”
“”
“好了,這一路大家都累得很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準備啟程。”
“”
我還想說什麼,但看到裴元灝的眼中流露出了一點疲憊來,又有些開不了口,輕寒也沒有多問,便和我一起退下了。
出了他的書房,這個時候已經傍晚,夕陽的餘暉之外,能看到沉沉的暮色開始包圍這一座行宮,很快,就要進入黑夜了。
我和輕寒一路往回走,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我的腦子裡當然是一團漿糊突然之間眼前面臨了那麼多的事,隴西軍,鐵騎王,南振衣,但偏偏這些事情,一件都沒能解決,隴西軍的問題宇文英不肯再說,裴元灝三緘其口,謝烽昏迷不醒而鐵騎王,他雖然亦敵亦友,態度卻始終沒有明朗,妙言和南宮離珠還在他手上南振衣突然轉變態度,雖然我知道他不至於會跟我和輕寒為敵,可是要弄清楚他的事,還要等到我們回西川了再說。
這一切,都是眼前面對,卻沒有辦法立刻解決的,難免讓人生出一種強烈的無力感。
而裴元灝,他似乎還有一些不打算對我們說的心思,這樣一來,心頭的煩亂就更添了一層。
轉頭看著輕寒,他的眉心微蹙,似乎也一直在思索著剛剛的事情。
等到快要走到他的居所的時候,我對他說道:“你也不要太憂心了。”
“嗯?”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我伸手用食指揉了一下他的眉心,那幾道懸針紋已經在他的眉心漸漸的成了型,有的時候就算他沒有蹙眉,也會給人一種眉尖若蹙的感覺。我輕聲說道:“你這樣心事太重,對身體不好的。你不會忘記自己還是個病人吧。”
他失笑道:“當然不會。”
“”
“我的命,我寶貴著呢。我只是在想”
“想什麼?”
“”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看著我,說道:“輕盈,你說當初你母親藏起了那一批佛郎機火炮,後來又花了那麼大的一筆錢讓鐵面王出海去,到佛郎機國毀滅掉了那些火炮,這件事,到底是對是錯?”
“?”
我有些詫異,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來。
我們剛剛煩惱的,難道不是南振衣突然態度轉變這件事,還有裴元灝接下來的行程,怎麼一下子就轉到了我母親,轉到了佛郎機火炮這件事上了?
而且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當然是對的。”
“”
“當初我們兩個一起去的渡來館,鬼叔的話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佛郎機火炮就是一個殺人的利器,這樣的東西留在世上,除了殺人,還有什麼其他的作用嗎?”
“”
“我娘這麼做,當初避免了多少血腥的殺戮?這是一件大功德啊。”
“”
“所以,她做這件事當然是對的了。”
“”
“難道你覺得,她做錯了?”
我氣都不喘的說了一長串,但輕寒卻安安靜靜的一個字都沒有說,等我說完了,他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也沒有。”
“那你為什麼那麼問?”
“”他又想了想,說道:“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到了,所以問你一下。”
說到這裡,他輕笑了一聲,說道:“在西川的時候,不止一次聽到有人說起以前的顏夫人,說她是一個菩薩,現在想來,也只有她這樣的菩薩心腸,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聽見他這麼說,我才微微的鬆了口氣,然後他笑著說道:“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休息了,走了這些天,有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