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依舊沒有回應。
冬雪突然變大了,鵝毛的大雪飄落下來,很快在地上積起一層白。魏年烏黑的頭髮上,黑色的錦袍上,已經落了一層雪。
他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他在等,等一個未知。他不知道她會不會見自己,只是安靜站在雪中。
張柚她們看著他,心中不知是恨還是同情。
當初定州的禍事,歷歷在目,她們曾怨恨過他,但是也知道幕後黑手不是他,他只是被利用的一環,他本身並不知情。只是那些仇恨,無法磨滅。所以每每看見他都能想起,都會不由自主湧起怒火。
她們也同情他。
同情他遲來的愛意。
在他還未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之前,喬四已經被迫承擔起喬王府的前程,她不得不割斷剛萌芽的情誼,把自己變成那個“驕縱”的郡主,為喬王府的後路謀劃。
張柚看得出來,喬四心裡有他。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喬四不是真的因為定州的事情恨他,她只是需要這個藉口,讓他徹底放棄。
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明晰自己的心意。
只是一切,早就晚了。
房間裡的燭火幽明,魏年看了很久,久到他眉毛睫毛上,都被雪染白,他才轉身離去。
張柚她們站在外面這段時間都有些冷了,靠近門邊還好些,暖和點。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得住這麼冷還一動不動的。張柚看著他落寞的離去背影,抬起手搓了搓,哈了一口氣,悄然想到。
“現在怎麼辦?”冬梅看著他離開,有些猶豫,不知是該進去和喬四說,還是直接離開。
和喬四說,又怕她會因此難眠,不說的話,屋子裡的燈還亮著,顯然喬四還未休息。
“不知道啊。”
“……要不然進去?”
正當她們圍在一起小聲糾結時,房門吱呀一聲響起,一股暖意從房屋裡面傳來。
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掀開擋風的門簾,喬四隻穿著單薄的小襖就出來了。
她站在門口,定定望向魏年之前站的地方——那裡還有他留下的腳印,和周圍覆蓋著白雪的路面格格不入。
張柚她們看著她,默契地誰都沒有說話。
靜竹拿著一件長襖披在喬四身上,安靜地站在她身後。
她們就這樣安靜地陪她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