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真容。
自己所見到的所有謀士之中,破軍以軍勢謀略天下,侵略如火;文靈均以正統大義佔據大勢,眼前之人,正是第三位,擁有戰略級別目光的頂尖謀士。
以民心為兵鋒,順勢而為,掀起浪潮狂濤。
胸懷韜略,立足於謀士的最高心境,謀天下的層次,卻用謀己的方式遮掩自己。
這是否也是謀己的一環?
「正因為中州的壓迫和重稅,我只是給出了一點點的希望,他們就全部都來了。」
文鶴沉默,他平和道:
「這算是我們的幸運。」
「卻是天下的大不幸,而我們卻要以此大不幸而走上天下,看到這一點,心中有悲憫之心,可雖然有悲憫之心,卻還要堅定地執行下去對自己有利的舉措,才是中原天下的大道。」
「主公!」
「我中原天子,皆王霸道雜糅之。」
「一昧寬和,絕非大道!」
!!!!
凌平洋悚然一驚。
他追隨主公,也知道主公未來必然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他眼底的主公,也就是太平公那樣的極致,口中所談及的也是天下兩個字,到了此刻,只有眼前這個平和樸素的年輕人說出了天子二字。
於凌平洋耳中,恍如平地驚雷一般。
文鶴面不改色,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道:
「江南十八州內世家必然把控了工匠,讀書人;他們以為把持了這些人,主公的江南就會舉步維艱,但是天下偌大,以主公之聲望,權威,自可以不去管他們,自己做自己的事。」
「他們會發現主公採取了他們預料之外的舉措。」
「人在發現事情走向超過預料的時候,就會做出愚蠢的行為,就會犯錯,一旦犯錯而被抓住,就會著急,就會忙亂,就會瘋狂想要去補救,可是很多時候,是補救不了的。」
月色和燭光下的儒門君子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
「啊,只要想到他們會犯各種各樣的愚蠢的錯誤。」
「我就感覺到一種愉快的期待。」
「如同年少時候用滾沸的水澆入螞蟻窩裡,等待他們爬出來一個個戳死的期待。」
「等到他們犯錯,就給小世家一種可以成為大世家的錯覺,給大世家一種榮光還可以維繫住的渴望,再給那些脫離世家的庶出子一種,自己也可以開闢世家的夢幻泡影。」
文鶴雙手的十個手指彼此點著,眼前彷彿化作了縱橫交錯的棋盤,他的手指下似乎垂落了一根一根的絲線,絲線勾著的就是一個個傀儡,那些傀儡就是世家。
「江南的困境就解開了。」
「而且不動兵戈,也不會有傷天和。」
文鶴先生的神色溫暖。
李觀一:「…………」
這傢伙是不是故意的?
算了。
這個人還是養著吧。
反正耗不了幾口糧食,嗯,養著吧。
凌平洋:「…………」
年輕的騎將手掌下意識按在了腰間的那根寶兵繩索上。
綁了回去!
綁了!
綁!
李觀一道:「這些事情,就全部交給先生了。」
文鶴微笑道:「全部交給我?」
李觀一道:「這八十餘萬兩銀,再加上之前省出來的十幾萬內務府伙食費,全部給先生,您看我們的江南缺少什麼,就儘可能去做。」
文鶴想了想,微笑道:「如此,我明白了。」
「文鶴不會讓主公這一百萬兩銀失去效果的。」
李觀一併不知道這微笑代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