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命不好,還能怨得別人?
宏兒聞得聲音,驚訝地轉過臉來,但見他一臉痛苦不堪的神色,驚聲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穆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是慘白無力。
突然,已是飛身在前的狐媚兒傳來一聲驚呼:“有人!”眾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過去。早已疑慮重重的薛飛更是加快速度衝上前。
待飛到石臺上方一看,古樹大約是潛長已久,龐大的根系紛紛裂開石臺禁錮的石面而出,繁雜的黑色根鬚縱橫交錯,密密交纏在一起,彷彿透不進光亮。
看著那斑駁的枝幹,只覺得一股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彷彿被糾纏的盤根緊緊交織在心上,沉重的壓抑感讓人忍不住要張大口來呼吸。
“哪裡有人?”薛飛追問道。
狐媚兒一聽向纏根深處一指,道:“有的,我剛看見裡面有個黑影在動的。”
“是嗎?”薛飛面上泛出一絲異色,落到石臺上,把隨心杖握在手中,短杖上突然發出玄青色的耀眼光芒,直直照到根鬚深處。
“啊……”一個緩慢而低沉的聲音輕輕地嘆起。
薛飛驚訝地望過去,只見在交纏的根系深處,一個老人伸出乾柴般的手,遮過刺痛眼睛的青芒。紛亂的長髮披灑在肩上,已是斑白。衣衫襤褸、破敗無數,洞開的衣孔中更是被盤根穿插而過,wrshǚ。сōm身體早已不能動彈了。而唯一能活動的手上皺紋縱生、黯淡晦澀,面板像是被抽乾了一般皺疊著貼在骨上。
“你是誰?”薛飛驚聲問道。
老人聞見聲音似是一顫,緩緩移開遮住眼睛的那隻手,露出和手一樣枯槁的臉龐,空洞無神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乾裂的嘴唇不住地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待薛飛仔細看過那雙似乎掩藏在記憶深處的眼睛,突然大聲叫道:“爹!”
“真的是爹?”宏兒尋聲也從穆野劍上跳下,面色雖緊張,眼中似有些期盼。
“別……過……來……”老人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爹,你這是怎麼了?我救你出來!”宏兒含著淚,抽出腰中的長鞭向詭異的盤根劈去,可原本死氣沉沉的根鬚突然像賦予了生命一般,未等長鞭觸來,反而彈起向宏兒刺去。
穆野一見大驚,揮劍向宛如騰蛇一般的幾道根鬚斬去。
錚!
龍影劍被震落到地上,劍氣隱隱消散,而盤根上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薛飛忙躍起將妹妹拽到一旁,避過根鬚的洶湧攻勢。
轉眼幾道根鬚又收了回去,繼續交纏起,看去彷彿和先前沒什麼兩樣。
老人似乎又積攢了些氣力,緩緩道:“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樹叫神鬼木,開天闢地之初就有了,只是困在天劫幻洞的負累之中,所以才長得不夠旺盛。而它的盤根積攢了千萬年的怨氣,變成擒鬼困神的封印,你們是斬不去的。”
“啊!”薛飛驚愕萬分,問道:“爹你怎麼給困進去的?”
“唉……”老人艱難地搖搖頭,休息了很久,又繼續說了下去:“我一年前進來,看見這樹如此奇怪,便想探個究竟,不料觸怒了樹之神靈給拉了進去。但它又不讓我死去,每日滴下些汁液到我口中,味雖苦澀,但尚可果腹。就這樣我已經苟延殘喘一年了……”
“不行,我一定要救你出來!”薛飛強忍著眼中的淚,焦急地在盤根旁探來探去,不料手指剛一觸到根鬚,即刻被一股勁力給彈回去。
宏兒蹲在地上,肩頭微顫,埋頭不忍再看父親那蒼老而痛楚的面容,悽悽的哭聲一絲一縷地糾結住穆野的心緒。
“難道沒有辦法了嗎?”穆野焦慮不安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