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室窗子合上,燈光只剩四個角落的幾盞亮著,然後抱住有點侷促的甘璐,坐到放在一側的一個藤製躺椅上,這個全身依偎的親暱姿勢讓甘璐頓時覺得緊張,他馬上察覺到了,附在她耳邊安撫地說:“我們在這坐坐。”
“你不想讓你表哥看到嗎?”甘璐好笑。
尚修文輕輕一笑,語氣輕鬆地說:“不,這裡我可以隨時來住,他也知道我過來了。不過,他一向很少來別墅,我猜他帶回來的應該不是我表嫂,我們待會再進去,省得碰面尷尬。”
甘璐沒想到他這麼坦白透露家裡的隱私,只能不予置評。他抱著她,安靜地躺著,並沒什麼其他動作,她放鬆下來:“換了空氣,感覺好多了,我正奇怪,溫室這麼悶,完全不能久待,怎麼會放張椅子在這裡。”
“我表哥很風流,我舅舅呢,有點文人氣,很風雅,經常在這喝酒,吟一下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之類的詩。”尚修文聲音中帶點調侃地說。
“難怪把家裝修得這麼古典,還掛了好多字畫。”
“他愛好收藏字畫,不過這邊掛出來的都是不大值錢的現代書畫家作品,真正有價值的那部分都好好收藏在城區專門的收藏室裡,等閒不肯示人。這別墅買下不算很貴,請人設計裝修,倒是花了大價錢。我跟他開玩笑說,樹小牆新畫不古,到底不是世家氣象。”
甘璐有點好笑:“你這樣說下去,未免是北緯周公子的口吻了。”
尚修文一怔,甘璐隨即可以清楚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他顯然笑得很開心,不禁納悶:“喂,我的話沒這麼好笑吧。”
他吻一下她的頭髮:“不,我覺得很有趣。說得也是,哪有什麼世家,只是不能把暴發戶的招牌自己貼在額頭上。我舅舅還好,不過是以儒商自居,業餘時間喜歡出席字畫拍賣會舉舉牌子,招待一下畫家作家,往文人圈子裡混混,不算過份,表哥在這個小城市就實在招搖了點。”
甘璐與他認識一年多了,倒是頭一次聽他說起家事,而且用詞似乎帶點批評,可口氣卻十分放鬆,幾乎有些居高臨下的超然味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索性只安靜聽著。
尚修文卻拉扯開話題,“可惜你從來不喝酒,不然我們在這對飲倒是不錯。”
“你可以拿酒過來喝啊。”
“李白尚且要舉杯邀一下明月,我一個人喝,就成了喝悶酒了,沒什麼意思。”
甘璐不喜歡跟人討論喝酒:“這些花是你舅舅種的嗎?”
“他哪有這時間,這裡有花匠打理,現在春節,工人都放假回去了。”
一陣沉默,輕柔的音樂聲襯得四周更安靜,他們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聲。甘璐幾乎有點害怕這份安靜,想找點話題,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無所事事地看向玻璃花房的透明屋頂,雖然有專人打掃維護,但屋頂也不可避免積了灰塵,只能模糊看到天邊掛了一彎如鉤弦月,配合音樂與四周盛開的鮮花,不管怎麼說都稱得上是美景良辰,甘璐再怎麼心念雜亂,也慢慢平靜下來,只安然躺在他懷裡,居然漸漸有了點朦朧睡意。
她不知道打了多長時間的盹,卻在猛然一驚後睜開了眼睛,有點迷惘地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那個男人,他也似乎睡著了,呼吸悠長穩定。她頭一次隔得如此近看他,他的面孔在沉睡中顯得放鬆,沒有平時的懶散和距離感,她體味這一刻的相依,不能不感慨。
從前她只和聶謙有過擁抱接吻,可是她固然是生澀的,聶謙也好不到哪去,兩個沒什麼經驗的少男少女戀愛,在有限的共處時間裡,聶謙表現得急迫而剋制,記憶中竟然沒有這樣平和安詳的相處時光。
眼前這個男人,行為多少有點古怪,讓人捉摸不定,可是有一點她是肯定的,他不光很會接吻,還很會掌控形勢,製造合適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