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地兒給兄弟報仇,只能拿死士開刀了……
李南絮的傷勢同士兵們的不太一樣,士兵們幾乎都是外傷,用的是止血消炎的藥,李南絮的傷情則更復雜些,內外皆損,既得止血消炎,又得活血化瘀,稍有不慎便會相沖。
輕影擔心弄混,在二樓的長廊上架了一個爐子,搬了一個矮椅坐在房門口,搖著蒲扇親自煎著藥。
她也是一宿沒有閤眼,腦袋昏昏沉沉的,刺眼的天光從天井投下,她抬手擋了擋,煞白的臉上一點光彩也無。
直至藥煎好,她端回臥房,叫來陳言一起,傾身扶李南絮坐起,一勺一勺給他喂。
他的雙目緊閉,整張臉前所未有的沉靜,身子也癱軟得厲害。
她不知他喝進去多少,喂一勺,他的唇角總會淌出來好多,再喂,還是會淌出來。
一碗藥喂完,她的手都在抖,替他擦拭的帕子倒是吸飽了藥汁。
彷彿一根弦繃在心中,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拉扯,再有韌性的也會斷,她看著毫無反應的李南絮,極力壓制的酸楚氾濫而出,淹沒了整個身軀。
“你倒是好好喝藥啊,你這副模樣,還說什麼要陪我查程家舊案?”
她抱住他的脖頸,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胸前,心裡又疼又亂。
懷裡的人並沒有動彈。
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過臉頰,燙得似能將人的心灼穿。
她體會過最親近的人離自己遠去,那種無助和恐懼曾包裹她許久,久到她再也不敢有新的依戀,不敢再承受一次那樣的痛。
可是她還是沒能把持住自己的心,她遇到了他,這個世間絕好的男子。
他給予了她最大的寬容,陪著她在驚濤駭浪中穿行,不分晝夜。
視窗徐來微若的風,攪起床幔輕揚,分明是陽光明媚的日子,卻照不透半掩的軒窗。
輕影站在昏暗裡,也不知過了多久,眼裡的淚乾了,她緩緩將李南絮放平。
而後,她攥著手中的匕首,衝到了關押秦娘子的柴房。
他,還有她,他們身上的每一處傷都不能白挨,得早些讓兇手伏誅,結束這一切,結束了,危險才能真正解除。
秦娘子剛得知江望的死訊,此刻也已哭得泣不成聲,看到輕影殺氣騰騰地進了門,木然地坐著沒動。
輕影將匕首橫在秦娘子脖頸前:“江望背後的人除了張意禮,還有誰?”
秦娘子嗤笑道:“誰讓你昨夜把我截回來的,你若放我去換回江家老小,說不定我就能順勢見到罪魁禍首,可惜了,我沒去成撫州,我也不知道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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