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場所的女人進門做妾,張翠雲不同意,丈夫就打她,第一次被打她跑回孃家,被母親又勸了回去,後面再也跑不出來,直到偷偷聽見丈夫和公婆密謀,要害死她。
逃也逃不掉,張翠雲心如死灰,換上出嫁那天穿的大紅喜服,坐在房裡等著夫家來動手,因為傳說冤死之人,若穿大紅,死後必化為厲鬼。
那時的她已經快被折磨瘋了,只有一個念頭,死也要拖著整個李家陪葬!
“說著情啊愛啊,到頭來都是吃人的豺狼,”張翠雲又哭又笑,說到淒涼處,忍不住想拉起武笑笑的手,卻又碰不到,“妹妹,記住,世上男子皆負心,從來新人替舊人,你以後千萬別像姐姐這麼傻……”
或許因為這滿屋只有兩個女生,縮在牆角的“女孩”又已不在人世,故而張翠雲把滿心酸楚與後悔,都訴與武笑笑。
羅漾原也想開解兩句,現在也不好張嘴了,一句“世上男子皆負心”,無論是他,還是方遙、於天雷乃至年輕天師,都被那狗男人連累的,再難從張翠雲這裡得到信任。
武笑笑低頭看著張翠雲的手,膚如凝脂,一看就是從小富養的姑娘,可手臂處卻都是抽打的傷痕,新舊交錯,不知是不是被對方拉著手,她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來自鬼魂的絲絲涼意,和曾被抽打虐待的絕望痛苦。
其實按照年紀,二十歲的她未必是張翠雲的妹妹,那年頭女孩嫁人都早,但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我不會的,”武笑笑抬起頭,前所未有的清醒理智,“無論以後是否會愛別人,我都會先去愛自己,”她靜靜看著張翠雲,“反倒是你,都過去一百多年了,當初住在這棟老宅裡那些人,不管是負你的還是害你的,早已經死了,只有你還陷在裡面出不來……”
“我沒有……”張翠雲狼狽搶白,不想承認。
“那你為什麼哭?如果你真的只恨他們害了你,仇也報了不是嗎。”武笑笑又心疼,又有點生氣,語氣都硬起來,“你哭是因為傷心,這都一百多年了,你還在傷心他辜負你,傷心自己喜歡錯了人,嫁錯了人。”
張翠雲怔怔看著武笑笑,本就不是性格強勢的人……呃,鬼,被劈頭蓋臉一頓說,連那點遊魂的氣焰都沒了,吶吶地問:“那該怎麼辦,我一想到……就難過……”
於天
() 雷實在看不下去了,
被歸到“負心男陣營”也得仗義執言:“你先把戀愛腦摘了。”
張翠雲聞聲望去。
於天雷嚴肅點頭:“真的,
信我,戀愛腦要不得,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作證,”羅漾幽幽補充,“而且是病入膏肓,治都治不了那種,只能換賽道。”
張翠雲:“換……賽道?”
“對,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我現在按幸運盒子可厲害了,”說到這個,於天雷簡直自信放光芒,“我不敢說我現在是全樂園按幸運盒子最厲害的,但一定是按幸運盒子厲害的這幫人裡,最懂愛情的。”
張翠雲:“……”雖然都是陌生詞句,但聽起來好像也沒有離情啊愛啊很遠。
怎麼才能勸戀愛腦,武笑笑其實也沒經驗,但失戀散心小白領驅使著她開口:“你就記住一件事,下輩子無論什麼時候,都先對自己好,愛情什麼的隨緣,有了錦上添花,沒有也無所謂……”驀地,她想到同學之間常開玩笑的一句話,用在這裡卻堪稱金玉良言,“智者不入愛河,寡王一路碩博,與姐妹共勉。”
前半句張翠雲勉強還能懂,後半句太生僻了:“……寡王?”
武笑笑:“就是孤家寡人,絕情斷愛。”
張翠雲:“碩博?”
武笑笑:“金榜題名。”
羅漾、於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