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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皎的目光從他身上挪開,直直落在景鐸面上,“有些事情不管有沒有證據,勝算幾何,不得不為,這是我的孝心。方才我的話二位兄長也聽見了,你們又是否能為了你們的孝心,代母受過?”
“你待如何?”景鐸淡淡挑起眉來。
徐皎沒有說話,將手中匕首端得穩穩,目光與刀尖一般銳利,意思再明顯不過。
景欽似拉了景鐸一把,景鐸卻是上前一步,目光不閃不避地迎視徐皎道,“若我應了,二妹妹能饒過我母親一回?”
“不知!”徐皎應得乾脆,“要試試才曉得!”
景鐸的回答是一步步往徐皎走去,直到他的胸口抵上了徐皎的刀尖,他目光鎖定在徐皎面上,一雙眼尾輕挑,自帶風流的桃花眼幽深,薄唇輕啟道,“那便來吧!”
“讓我來!”景欽走上前來,卻被景鐸伸手攔了開來,他一雙眼仍是膠著在徐皎面上,“我是長子,自該由我來受!”
四周圍觀的人一陣唏噓,誰能想到平日裡只知聲色犬馬,半點兒不著調的景大郎君關鍵時刻居然這般的有擔當,還真有長子長兄的風範呢!
徐皎望著他,卻是目光閃動了一下,端著匕首的手有一瞬的顫動,下一瞬,便往後急縮,景鐸卻好像早料到了一般,徒手抓住她的手,就勢往自己處一拉——
“啊!”四下裡有女眷失控地驚叫了一聲。
徐皎雙目圓瞠,耳畔清晰地聽見利刃穿透皮肉的刺啦聲,哪怕她奮力地掙動了下手,卻還是隻能讓匕首偏離了些許方向,眼睜睜瞧著那匕首沒進了景鐸的左肩,有殷紅的血轉瞬便從那傷口處浸了出來,染上雪白的孝服,格外明顯。
景鐸一雙眼睛卻沒有半分閃爍,仍是定定注視著徐皎,輕聲問道,“這樣,二妹妹可滿意了?”
徐皎怔怔與他對視著,半晌難言。
景鐸便是抓住她的手,往反方向一拉,將那匕首從皮肉之中又拔出,那血瞬時流得更快了些,他面上表情卻沒有半分變化,“若是還不夠,那再來一下吧!”
說罷,便又拉著徐皎的手,帶著那匕首往他胸口處刺去。
徐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奮力掙開了他的鉗制,“哐啷”一聲,匕首從她手中脫落,跌在了地上。
徐皎面色有些發白地望了一眼地上的匕首,這才緩緩抬起頭望向面前的人。
他左肩之上綻開了一朵血色的花,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朵花越開越大,而他的臉色在那血色的映襯下,卻越發的蒼白。
他的兄弟扶著他,他卻筆直地站成了一竿竹,一瞬不瞬望著徐皎。
徐皎咬了咬牙槽道,“兩位兄長果真孝順。可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一刺,我們兄妹的情分也算到頭了,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還姓景,卻是隨我父,左右我父母都已不在,自此,我便是孑然一身。”徐皎說罷,轉開頭,不再去看景家兄弟,而是“撲通”一聲在景尚書跟前跪了下來。
“祖父,孫女不孝,委實無法為了大局忍下殺母之仇,往後只能離了祖父跟前,不再討祖父的嫌,不能承歡祖父膝下,還望祖父保重。”說罷,便是重重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
抬起頭來時,額頭上已是一個紅印子,她膚色白,看上去便顯得格外明顯。
赫連恕看著,眉心便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徐皎不等景尚書說話,便是徑自起了身,直直走到赫連恕身邊,輕聲道,“時辰到了,咱們送母親走吧!”
赫連恕一雙眸子靜深似海,睞著她點了點頭,側過眸子往身後一睇,他帶來的手下便是心領神會地一抱拳。
小夫妻倆一道走到趙夫人靈前,雙雙跪下,徐皎捧起了靈位,聽著那屬下揚聲道,“吉時到,起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