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如今這般,與他又有什麼區別?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又喪子又喪孫,你忍心讓他們一把年紀,還要時時為你操心?”
“還有茵茵……你既娶了她,若是不能接受她,那便到她跟前坦白一切,明明白白告訴她,你不是她等的那個人,讓她死心。”
“若是不選這一條,你既披了景鐸的皮,那便徹徹底底,行他該行之事,擔他該盡之責,無論是景家,還是茵茵,如你說的,那一日活下來的,本就是景鐸。”
景鐸握住酒罈的手似是沒了力氣,“哐當”一聲,那酒罈磕在了桌沿。
徐皎瞄了一眼那酒罈,又看了一眼好似失了神魂的景鐸,眼底掠過一抹不落忍,她咬了咬牙道,“今日本為道別而來,沒想著要與大哥哥說這些話,不過……左右也就是最後一回了,往後,大哥哥不必再聽我說教,便再忍我這一回。往後,大哥哥如何行事,我也瞧不見,你便好自為之,自行珍重吧!”
“你這脾氣……”景鐸卻是輕輕笑了起來,“得虧已經嫁出去了,怕也就墨啜赫能受得住你了。”
徐皎望著他面上的笑,有些恍惚,垂下眼去,她與他發了半日的火,他倒好,不惱也不怒。
“你今日說的話,我都聽在耳裡了,會好好思量。你既然要離開了,便無牽無掛地離開吧!景家……我會照看好的,草原苦寒,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至於往後……也未必就不能見面,說不得什麼時候我就去北都城了,到時你可要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我。不過說好了,菜餚都是其次的,酒必須得好!而且還得管夠!”景鐸笑著囉嗦,像個尋常的,要送妹妹遠行的兄長。
徐皎望著這樣的他,緊抿的嘴角終於忍不住勾了起來,“放心吧,北都城別的都缺,唯獨不缺酒,等到你來,定讓你喝個盡興。”
“不過你來時可別空著手,得帶禮物的。未必給我帶,可卻不能忘了你的小外甥,什麼吃的玩兒的,多多益善。”
景鐸瞄她一眼,無奈,“有你這樣臉皮厚的,還沒影兒的事兒就先要上禮物的嗎?還拿肚子裡的孩子當藉口。”
“哪兒是藉口了?我這是當了母親,自然凡事都以孩子為先。大哥哥還沒有做父親,自然不會明白。說起來……大哥哥什麼時候有了孩子,我也不會吝惜給小侄子送禮。”
一句話便讓景鐸沒了聲音,只是臉上倒沒有露出明顯的牴觸之色,身為景家的獨苗,延續香火,那是遲早的事兒,也是他必盡之責。
“你走吧!”沉默了兩息,景鐸輕聲道,“再不走,你家那位怕是會等不及了。”
徐皎順著他的視線望下樓,剛好瞧見墨啜赫抬目望來,四目交接,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大哥哥,保重!”她施施然站起身來,輕聲道。
“嗯。”景鐸輕輕點頭。
徐皎轉過了身,徐徐往樓下而去。
景鐸倚欄而望,見得徐皎下樓去,走向墨啜赫,後者則向她伸出手,兩人十指相扣,往樓上望來。
墨啜赫朝著他無聲點了點頭,牽住徐皎,轉身而行。
“咱們再去四處逛逛吧,晚些再回府可好?”徐皎挽著墨啜赫的胳膊,輕聲道。
“好啊!”
“我還想吃糖炒栗子和豆花。唔……還有冰糖葫蘆也不能少。你都給我買?”
“好啊!”
“一會兒再陪我一起吃?”
“呃……好吧!不過……豆花能不能要鹹的,那甜豆花我吃著是真的挺奇怪。”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緩緩走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兩人的背影了,景鐸才笑著收回視線。真好,她的笑容還是一如最初的時候。哪怕守護這笑容的人,不是他,卻也是好的。
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