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伯顏還特意請軍中漢人幕僚把鄒洬平生敗績編成了江西俚歌,教麾下的新附軍每日於華林山、飛霞山、奉新城附近吟唱,“一戰失梅州,三軍將士膽皆喪。再戰敗龍巖,回師路上聞鬼哭。旌旗十萬下湘贛,只見將軍匹馬還…”
很多破虜軍老兵被氣得暴跳如雷,主動請戰,鄒洬就是按兵不動。到後來,連前來助戰的民軍和剛剛反正的新附軍都把這首歌學會了,私下裡在軍中流傳。鄒洬聽了非但不惱,反而命人把整首歌詞用正楷抄了下來,裱糊好,掛在自己的中軍帳內。
“一戰失梅州、再戰敗龍巖,旌旗十萬下湘贛…”其中梅州、龍巖之戰失敗的責任不在他,一次鄒洬的任務本來就是詐敗誘敵,另一次是因為王積翁和黃去疾兩個一方統帥級的人物突然叛變。但與李恆的贛州會戰失敗,鄒洬卻認為是自己的奇恥大辱。
正因為如此,他才拒絕將士們出擊或偷襲敵軍的建議。跟隨在伯顏身後的除了一部分從荊湘趕來的新附軍外,大多數都是經歷過十到二十場大戰役的蒙古老兵,無論單兵格鬥能力和協同配合能力都不在破虜軍精銳之下。眼下各地趕來的民軍士氣雖然高,卻不擅長野戰,更打不得逆風仗,一旦區域性處理不當,整條防線都可能崩潰。
江南西路山多,道路少。這樣的地形最適合憑險據守,只要把幾個關鍵地點塞住,伯顏即便算無遺策,在群山之中也沒有施展空間。況且蒙古軍最拿手的就是長距離奔襲,把主要道路封堵住,依靠高山和堡壘跟他頂著打,就可以避免敵軍繞路襲擊自己的大後方。
更重要的是,鄒洬相信時間在自己一方。幾年來,在大都督府的努力下,福建和兩廣越來越繁榮,國力和民心都在一點點恢復,而北元的國力卻越來越呈現衰退現象。伯顏是個無敵統帥,他手下兵多將勇,但沒有穩定的後方支援,戰局拖得越久,失敗的可能性越大。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才罷手,我是漢家好兒郎,不給韃子做馬牛…”一些破虜軍老兵聽山下新附軍唱俚歌聽得氣憤,自作主張唱了起來。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才罷手…”附近幾支民間武裝齊聲相合,這首從百丈嶺上流傳下來的破虜軍軍歌雖然詞句粗陋,腔調卻極其激昂。字字句句,都充斥著對被征服的不甘和對入侵者的仇視。
滿山遍野的軍歌響過後,民軍士兵們向山下唱俚歌的新附軍將士戲弄地問道:“弟兄們,你們什麼時候換祖宗入蒙古籍啊,你家有姐妹嗎,值不值頭驢錢啊!”
大元朝將百姓分為四等,南方宋人因為投降得最晚,所以地位最低。在蒙古貴胄眼裡,地位低下者全無自尊可言,其家中財貨可以予取予奪,妻子、兒女也是想殺就殺,想奸即奸。哪家的女子被蒙古老爺看上了,那是恩典,決不是侮辱。
幾句話剛好戳到新附軍士兵的痛處,本來懷著立戰功入蒙古籍的新附軍們不堪受辱,立刻用火炮和強弩向山上招呼。把守在山上險要處的民軍和破虜軍將士也不含糊,當即架起火炮與山下對轟。片刻功夫,炮聲隆隆,山上山下皆被硝煙所籠罩。
黎貴達投降後給北元帶去了基本的火炮製造知識,阿合馬花光國庫鑄造出來的那數門百笨重的銅炮被他回爐重煉,經歷無數次失敗後,終於總結出一種青銅火炮鑄造術。青銅的延展性好於鋼鐵,硬度大於黃銅,鑄造出來的火炮效能、種類都與黎貴達投降前破虜軍的技術標準不相上下,但炮身與炮彈造價卻遠遠高於破虜軍所用火炮。
伯顏南下倉卒,只帶了幾十門野戰炮。應付這種以短擊長的炮戰元軍自然佔不到什麼便宜,打了片刻,山下的炮聲就稀落下去。山上的破虜軍因為距離過遠而無法確認火炮給元軍制造的具體殺傷效果,也慢慢停止了反擊。
一個情報收集參謀快速跑進鄒洬的行轅,遞上幾份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