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樣兒的。”
“做紙的死了,給紙染色的死了,會寫字兒的也死了,貼個做做樣吧。”
“……你能給誰做樣。”
“我爹、我娘、我媳婦、我兒。”
“哦……”
……
“哎!有個小孩!”走在路上男人突然招呼趙滿倉。
雪後農民基本上幹不了什麼,只能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能吃的草根。
“小孩都逃了,哪來的小孩?”趙滿倉話是這麼說,但他的眼睛還是瞟了過去。
哪是個小孩,明明是個死嬰兒,也不知道是誰遺棄在這裡,也許是逃難的。
“都說女人不要的那一團肉可以補氣血,這也應該可以吧?”男人起了心思。
戰後無糧,都說瑞雪兆豐年,但那是來年的事,這年初怕是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醃幹了的肉最好儲存。
男人有心無膽,但趙滿倉倒是起了心思,他拿起原本要當窗聯的紅布包了起來。
……
“哇!!哇!”
鄉民們看著被遺棄的男娃圍著說到。
“哦呦,夠娃子要不得,要哩要絕戶滴。”
“嗯呲要餓死哩?”
誰家的糧食都不夠吃,添了這張嘴,就說明家裡又要死一個人……
……
趙滿倉倒是一眼相中了這個娃子:“我要哩,反正我屋絕戶哩。”
“滿倉啊,別人不要的屋子你要嚦,別人不要的娃娃你也要哩,你要當乞丐,啥都收啊?”
人群裡有人調笑道。
“我淦你個懵腦殼!”趙滿倉隨口吐了一句。
……
男子湊近趙滿倉:“不要活啦?那點肉湯夠你倆喝?”
“這事你別管,我膝下無子,正好能給我送終。”趙滿倉看起來態度很堅決。
“還送終?你今年多大?四十?五十?不能之後有糧了拿兩車棉花兩車米去討一個過來嗎?”
“滾滾,滾。”
趕走男人後趙滿倉開始一點一點地喂嬰兒肉湯混米粥。
嬰兒不鬧,趙滿倉給什麼吃什麼,有時候男人給嬰兒玉米梗子他也一樣會咬。
“我家不論譜,也不排詩,你就叫趙生,隨我的姓。”趙滿倉對著還不能說話的嬰兒。
下雪不冷融冰寒,雪落之後才是天寒地凍的環節,屋外面刮的冷風甚至能吹進骨頭裡將人凍僵。
沒什麼糧,不過趙滿倉家裡布匹很多,這也是他為什麼活得下去的原因。一個人能用的上幾張棉布?
……
“大地主咯!”
男人總會把字唸錯,而且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可他就喜歡給趙生說那時候的事,似乎那時候他的一生才揚眉吐氣一樣。
趙生就那樣聽著,他很喜歡聽鎮上的老人講故事,有幾家小孩也和他一起玩,扒牛糞,摘狗尾,什麼都幹。
直到某一天趙滿倉對他說:“你得去唸書,那樣才有出路。”
也不知道趙生去哪個很遠的學堂唸書了,男人只知道出發那天趙滿倉包了很多糧食給趙生。
後來趙滿倉逢人便說趙生讀書去了,可男人記得,那時候的趙生才六歲。他懷疑是趙生原來的父母找到趙滿倉了。
估計是為了感謝趙滿倉給了他一大筆錢,不然怎麼他都不下地了。
趙生走後男人才發現趙滿倉的那個破收音機似乎很早就丟了,至於什麼時候丟的,他也想不起來。
後來鄉民們都沒再見過這個趙生,有的說他是個白眼狼,養大之後就跑了。
有的說外面鬧饑荒,他早就餓死了。
不過這和趙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