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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賢院大學士一般由次相兼任,也就是賈子明;學士那是候補宰相,或者朝廷重點培養物件的專屬;而直學士不常設,算是一個榮職,也是朝中重臣離退之後養老的官職。
說白了,直學士就是個榮譽,和領工資的職位。
柳七公從一個屯田員外郎,一下蹦到了集賢院直學士,眾人怎麼能不驚?
說句不好聽的,像富弼、文彥博這種當過宰相的要是退下來,運氣不好混個大學士的榮銜;混的好,太尉、太師、少師、尚書,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別人那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像王拱辰、唐介這樣的,都不一定能得到三閣學士的殊榮。
歷史上,包拯那麼有名的,活著的時候也只做到龍圖閣學士,死後也只得了一個禮部尚書的榮職。
怎麼柳永在觀瀾教了幾年書,一下子就牛逼了?
孫沔躬著身子,小聲對身邊的賈昌朝道:“這有點兒過了吧?”
趙禎不是一直不待見這個柳永嗎?怎麼一下子來了這麼大個“殊榮”?
這比之前大夥兒預料之中的,可是大太多了!
。。。。。。
而柳永此時此刻,想的卻不是什麼官職。
趙禎的這道正二八經的中旨對他來說,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一句“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讓他被趙禎所不喜,接連應舉,即使只差一步,也都被趙禎親筆遺落。
說柳永一生都毀在這一句上,也不為過。
他這個不得志的老舉子,與那位高高在上的官家之間,因為那一句憤然之句,好像劃出了一條永遠也化不開的鴻溝。
可是,就在他人生即將走到盡頭的今天,那位陛下終於來了一紙詔書。
上面沒有“何用浮名,且去填詞。”的嘲弄,也沒有觀瀾相見的不鹹不淡,有的,只是肯定、讚賞。。。。。。
近四十年的是非恩怨,因為這一紙召書,終於成了過往雲煙!
“陛下厚愛,耆卿還不接旨?”
見柳永愣在當場,遲遲不接旨,李秉臣只得柔聲提醒了。
柳七公這才回過神來,卻還是沒想著接旨,而是四下顧盼。
“這,這。。。。。。”
“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范仲淹笑著圓場,“七公這是興奮莫名,一時無措嘍!”
唐奕也上前攙住柳七公,“師父接下便是,這是您老應得的殊榮。”
“我,我。。。。。。”
柳七公猛然深聚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對著錦書御旨長揖到地。
“謝陛下天恩那!”
。。。。。。
唐奕笑著,看李秉臣把旨意交到柳七公手中,心中也是難掩激動之情。
也許,此時的柳永終於無憾;也許,此時的大宋第一“風月班頭”才是完整的!
唐奕單手一揚,環指下首的一眾儒生和觀瀾傭工。
“老師,說幾句吧!”
柳七公依舊激動難明,愣神地看了看唐奕,“我?不說了吧?”
唐奕點頭,不說也好,他明白這一刻對這位老人意味著什麼,一切盡在心中。
扶著老人走到那片緋紅之下,“這是特意給您準備的,還是您親手揭幕吧!”
“。。。。。。”
柳永抬頭高望,緩緩伸出的手臂有些顫抖,他當然意識到這是什麼,只是沒想到唐奕會這麼做。
慢慢扯下紅綢,果真如他所料,綢下,一尊七尺石像顯露在眾人面前。
分明就是他柳永,單手執卷,迎風而立,衣帶飄然的立像。
而立像之下,是一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