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又能怎樣?”范仲淹緩聲道。“等了回來,又想等著看你們高中,等到了高中,又想見你們子孫滿堂。。。。。。”
“七公說他累了,就不等了。”
“那。。。。。。”唐奕就像一個堵氣的孩子。“那怎麼連塊碑也不立!?柳怎當人子的!?”
范仲淹平靜笑道:“這也是七公吩咐的,先不立碑,等你回來,讓你和柳一起把碑立起來。”
!!!
唐奕聞言,再難自己,一雙血瞳已經被淚水模煳的,看不清東西。
“柳師父。。。。。。有心了。”
。。。。。。
唐奕怎會不知道柳七公的良苦用心?
他知道唐奕回來之後必是悲痛,特意把立碑之事延後,只等唐奕回來親手立起。意為不能相送,起碼讓他立碑,也算是了了唐奕的一個心結。
。。。。。。
甄金蓮扶著范仲淹,看著墳前跪倒的一眾弟子,心中感慨:
能遇上柳永、范仲淹、孫復、杜衍這樣的名師,是這些孩子幾世修來的福份。
可是同樣,能有這樣的弟子,也是范仲淹、柳七公他們的福份啊!
這些重情重義,見識、膽色皆是一流的孩子,又何嘗不是他們生命的一種延續呢?
此時,再看北屏山的楓林秀婉,卻是別有一番韻味。
輕風撫過,枯葉乾枝沙沙作響,宛若一個老人,一邊鳥瞰回山盛世,一邊笑吟著一首絕世美詞。
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夕陽鳥外,秋風原上,目斷四天垂。
歸雲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狎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柳永《少年遊》
從北屏上下來,唐奕一直一言不發,走到自己小樓前,臨要進去,唐奕才木然回身,對宋楷道:“去找個石匠。”
宋楷點頭,“我親自去!”
他知道唐奕這是要給柳師父立墓碑。
唐奕點頭,怔怔地往小樓裡走。
宋楷叫住他,“碑上刻什麼?”
墓碑不是豐碑,簡單很多,但也有很多不同。有官身的刻官職,以七公為例,當是:集賢院直學士柳耆卿之墓。
亦有以後輩之名立之的,如“先父大人柳耆卿之墓”。
宋楷不知道唐奕想以何為文。
“刻些什麼?要不要墓誌銘?”
唐奕頓了一下,緩緩搖頭,“什麼都不要。。。。。。只一句話。”
“什麼?”
“千、古、風、流、第、一、人!”
嘶!!
宋楷倒吸一口涼氣,這特麼也太“大”了吧?
可是,聽唐奕那個語氣,不容有疑,宋楷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去辦了。
。。。。。。
大嗎?
是不小!
唐奕自己也知道,七公雖風流無雙,但卻當不起這麼大的名頭。不說別的,上有詩仙李白,下有蘇東坡。往後數,還有個唐伯虎也不是個善茬子。
但是。。。。。。
老子說是第一人,就是第一人,誰讓他是我唐奕的老師呢?
千古風流第一人柳耆卿之墓???
這個碑,要是隻有七公之子柳,是說什麼也立不起來的。他沒那麼厚的臉皮,也沒那麼大的本事,把“第一”這個詞兒安在自己父親身上。
但是,唐奕。。。。。。
人們一聽這碑是唐奕要立的,好吧,都沒人覺得奇怪了。
就連杜衍聽說唐奕要立這麼一塊碑,都只能無奈苦笑,“混小子,一回來就不消停!”
唐奕站在下面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