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從鮮紅裡突然跳出一輪紅日,剎那間,天地間霞光萬道,流光溢彩。首發
這一晚,孫逐流莫名地睡得極不踏實,睡夢裡都支楞著兩耳,靜靜地聆聽著帳外的動靜,等待著德武壓抑中隱含著憤怒的聲音響起。
意料之外,這一晚竟是格外的風平浪靜。
照例在帳外的小山坡上活動著筋骨,看著早起計程車兵們忙碌的身影,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遠處一騎快馬卷著煙塵,似一枝利箭筆直地朝中軍帳狂奔而去。
篤篤的馬蹄聲,密集而清脆,似一面鼓,在清晨的曠野裡傳出很遠,每一下都似敲在眾人的心上。路旁計程車兵都停下來,向馬上的騎者行注目禮。
認出來人居然是軍醫處的趙民,孫逐流的心咯噔一響,莫名地往下一沉,疾步衝下山坡,往楚臨風帳中電掠而去。
“將,將,將軍~”趙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翻下馬背,聲音象被風撕碎了,支離破碎,夾雜著金屬磨擦的粗糲感:“不,不,不好……”
“別慌,有事慢慢講。”楚臨風聽到馬蹄聲早已掀簾而出,聲音不高,厚重而沉渾,極具威懾感。
“又死人了?這回是幾個?”仁武被他感染,沉不住氣追問。
趙民深吸口氣,勉強穩定了慌亂的情緒:“將軍,孔強死了,喬醫官也失蹤了……”
在軍醫處多年,見慣了血腥,更看多了弟兄們的生離死別,他或許會惋惜,也曾經憤怒,卻不曾害怕。即便是最近出現了這樣一個殺人狂魔,一天天地屠殺著他的戰友;他也知道,軍營裡瀰漫著濃濃的恐懼氣氛,他卻並未真切地體會到那種絕望的滋味。
他是軍醫。置身於後方。處理著戰友地傷勢。本以為除非全軍覆沒。否則生命應當無虞。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隱藏在暗處地敵人。會把魔掌伸向他們。
當看到孔強地屍身靜靜地躺在地上地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原來軍醫處也並不是一塊淨土。同樣地會面對死亡。
那一刻。前所未有地恐懼與絕望擊潰了他地心理防線。他慌了。亂了。茫然了……
“你說什麼?”孫逐流剛好趕到。倏地落在他地身前。一把揪住他地前襟。
“孔強死了。喬醫官。失蹤了~”說著話。隱忍多時地淚終於流了下來。
一夜之間。他失去一個最好地兄弟。同時失去了最平易近人地上司。
乍聞噩耗,孫逐流全身的血液凝住了,流不動,有什麼東西堵在喉嚨,他試著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
喬彥竟然失蹤了?那個堅韌如蒲草般的女人,那個脆弱如細瓷般的女子,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了?
他額頭上青筋爆起,眼裡除了憤怒,慢慢地溢位一縷驚痛似地絕望,掐在趙民頸間的手,不自覺地越來越用力,狠狠地收攏。
“咳咳咳~”趙民透不過氣,只覺得肺裡的空氣很快被擠光,象撕裂般痛楚,開始下意識地拼命掙扎。
“逐流,你幹什麼?快放開他!”楚臨風發現不對,急忙上前,用力掰開他的手。
趙民好容易得回自由,不由自主地踉蹌著連退了三四步,拼命地喘息,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孫逐流忽地抬起頭來逼視著趙民,眼神凌厲,殺氣騰騰:“她怎麼會失蹤?失蹤多久了?為什麼不早點來報告?”
“昨,昨天夜裡,”趙民瑟縮了一下,低低地答:“來了兩個駐紮在鹹家衝的弟兄說那邊發生了命案,請喬醫官速去救人。她帶了孔強走了,我們一晚沒敢睡,捱到天亮時有人過來報訊,說發現孔強的屍體倒在去鹹家衝的分岔路口……”
楚臨風蹙眉,淡淡地問:“喬醫官大約是什麼時辰動的身?來的那兩人,你們以前誰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