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氣這個詞兒,有些過了,可是蜜芽兒就是感覺多少有那意思了。
荒郊野外的土崗子上,他盯著她,一言不發地看,好像把她看了個透。
蜜芽兒背脊發麻,身上總覺得不自在。
低下頭,蜜芽兒想起了自己娘。
其實她能看出來,雖然家裡人對蕭家姐弟也算是幫忙的,很多事上都暗暗地幫襯了,甚至包括蕭淑蘭招工的時候,自己奶也過去公社幫著說了話。
可是自己娘,並不喜歡和蕭家人多接觸。
她越來越大,做事也就越來越小心,沒有了小時候的衝動,想著娘不喜歡,她就儘可能避著點吧。就算將來眼前這個人會有一些成就,可是自己不求抱大腿,不求沾光,只求別得罪而已。
畢竟這輩子,她也沒什麼野心,好好地過自己日子,考個大學,以後進城裡上個班,也就知足了。
所以她沒再吭聲,低下頭,想著打個招呼就趕緊走人吧。
&ldo;你剛才要說什麼?&rdo;蕭競越卻盯著蜜芽兒,這麼問。
&ldo;我……&rdo;蜜芽兒猶豫了下,人家問到臉上來了,她吞吞吐吐的總是不好,腦子一抽,她開口就說:&ldo;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身上的補丁是誰幫你補的……&rdo;
確實這個補丁有點技術含量。
不過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
蜜芽兒說出口後,就覺得不太對勁,她輕咳了下,小聲說:&ldo;我就隨便問問,因為這個補丁補得挺好看的。&rdo;
蕭競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塊補丁,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這年頭穿帶補丁的衣服很正常,而且他還很窮,窮人一般都有補丁。
他也沒覺得被蜜芽問起這個問題有什麼需要羞愧的。
&ldo;我自己縫的。&rdo;他回答她說。
&ldo;啊?&rdo;蜜芽兒有些意外,忍不住再次看了看他的那個補丁,看上去確實補得不錯,手工挺好的,看樣子比她娘技術還高明。
沒想到他不但學習好,就連補丁都補得好。
她娘是城裡來的,沒怎麼幹過這種活,雖然這些年一直在努力,可是和二伯孃這種自小做針線活的,那是沒法比的。
蕭競越看著蜜芽兒那驚奇的樣子,原本繃緊的唇邊微微有了一個弧度,他抿唇,輕笑了下。
他笑起來,依然有一個酒窩,那酒窩依然在左邊。
蜜芽兒見他笑了,倒是看著舒服多了,他不笑的時候嚇人,太冷了。
&ldo;你怎麼在這裡?我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沒看到你。&rdo;
&ldo;今天是我奶忌日,我想著回來給她上墳,這不是正好看到你過來,就想和你打招呼,誰知道又碰上童大哥離開,我看你當時和他道別挺難過,就沒吭聲。&rdo;
&ldo;你奶忌日?&rdo;
蜜芽兒這才想起,這片土崗子後面就是墳地,她翹頭看了看,果然見那邊一個墳堆旁邊燒著紙,估計是蕭競越燒的。
&ldo;嗯。&rdo;
秋日的風吹過荒野,拂動那點綴在土坡周圍的狗尾巴草,他的聲音清冷地傳入耳中。
&ldo;那你繼續燒吧,我先回家了。&rdo;
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她跑出來,娘發現她不見了可別擔心。
&ldo;你別難過。&rdo;就在她跑出兩步後,身後傳來蕭競越的聲音。
蜜芽兒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他。
蕭競越沒說話,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