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氏面上一怔，滿面羞愧地低了頭：“是兒媳，是兒媳沒有護好然兒與柒姐兒。”

“你個做孃的，也該站在孩子身前了。莫要跟個軟柿子似的，忒好拿捏了。”老太太深深地看了裘氏一眼，淡淡的眼神卻徑直掠過沐敬則“然兒與夭兒隨我回寧壽堂，那江家若是帶了衙門的人來——哼，我老婆子還沒死，還能護著你們！”

語罷，老太太拂袖而去。

荀嬤嬤默然向了看不清神色的沐敬則與一旁一身溫柔中帶了些許微妙的裘氏福了一福：“老奴失禮了，老太太的話兒，還請大小姐與二小姐隨老奴過去寧壽堂。”

“柒兒然兒且去。”沐敬則疲憊地擺擺手。

荀嬤嬤便是扶了斂眸的沐然走。

沐柒吐出一口氣，乖巧地福了福：“女兒告辭。”

寧壽堂內，粉牆環繞，紅梅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連著府中院落。院中甬道相銜，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雪色流入山石點綴之中。

沐然手捧了一盞荀嬤嬤溫得恰到好處的金盞花茶，熱乎乎的，坐在炕上一邊望著窗欞之外的雪色，一邊抿茶一邊頗有些無奈地由著沐柒半跪在炕前的沐柒上藥，打趣地道：“阿柒，這跌打膏再用祖母就要心疼了。”

沐柒“哼”了一聲，撅嘴輕哼：“跪了這麼久，也不知為自己辯解一聲，姐姐如此祖母才是要心疼。”

沐老太太似笑非笑地望過來：“無妨，只仔細著了便好。”

“姐姐近些年眼看著就要議親了，若是跪久了淤青留了疤可就不好了！”沐柒嗔怪著將沐然的膝包得嚴實。

“哎喲我的好妹妹，這麼小的淤青，又怎會留疤？”沐然失笑，斜眼瞪著沐柒笑嗔“好了，你快些起來，莫要自己半跪著傷了膝頭兒，那就得我來幫著你上藥了。”

沐老太太掀了掀眼皮子，扯著嘴角微微一笑：“好了，然兒莫要打趣你妹妹了，荀嬤嬤？”

荀嬤嬤在隔間應了一聲。

“打一盆水來給二小姐淨手。”老太太拿眼盯著沐柒，似笑非笑“別擦了，再這麼下去心疼的就是你大姐姐了。”

“是。”沐柒乖巧地收了手，荀嬤嬤正好端了盆水，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沐柒就道了聲謝，拿起旁邊搭著的巾子擦手：“祖母可知大哥哥與二哥哥何時回府？”

依照前世的記憶，這個時間沐敬則讓沐大公子沐策和她龍鳳胞兄二哥哥沐曄去邊關磨練，已是離家年餘，斬草除寇和前些月裡的流民倒讓沐曄立了些不痛不癢的小功。

但同是幾個月前，沐策卻實實在在地由四殿下帶著赴尚在不穩之中的鄰國助皇室滅了場逼宮，順便在迴風璽國的路上圍堵了一群倭寇，在京城之中竟也成為了許多閨中女子的夢中情郎。

“快了。”沐老太太眼中帶了笑意“只怕再過月餘就能回京城了。”

沐柒微微低頭，若有所思地望著荀嬤嬤細細給沐然包紮膝蓋。

若是真的讓衙門的人來斷這等事情……沐然膝上的淤青倒是可以……倒也能保全了沐然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