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色簌簌，竹林輕響，風動花落。柔和中多了幾分凌厲。

瑜京雨季，捲了朱柒橋旁的芭蕉葉，不知何時，淡淡的雨色籠了燈色，卻不似初重回時，帶了幾分冷意，沁骨冰涼。

沐柒抿嘴仰頭望向身前微微斂眸，看不清神色的風夜，抹了抹面上的雨水，略微冰涼。

江夫人顯是從未想到風夜會在此處，驚愕之中草草一福：“臣婦方氏，見過四殿下，四殿下萬安。”

風夜只抬眼淡淡地掃了一眼四周，聲線冰涼中帶了幾分疏離：“這裡是怎麼了？”

“回四殿下的話，”江夫人神色恭敬“二小姐出言不遜，為女不尊，不合規矩，臣婦欲教導一二。”

“嗯？”風夜嗤笑一聲“教導？”

江夫人垂首，並不言語。

沐柒斂了一眸瀲灩，望向那幹婆子，微微蹙眉：“還是莫被你們主子拖下水，我有事回府，不知有何可攔？”

一干婆子對視一眼，望向江夫人。

江夫人氣急反笑，身邊撐傘的小丫鬟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冷哼一聲：“沐二小姐，我們太太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對我們太太不尊，便是要打板子的！”

風夜微微挑眉，薄唇微啟，聲音卻比雨色涼：“來人，拖下去，五十板。”

江夫人愣了愣，難以置信地看向沐柒，神色之中多了幾分嫉恨。

沐柒卻是對著江夫人微微福了福，從一干婆子中間走了出去，微微推開門，朱門發出沉重的一聲悶響。

“告辭。”沐柒嫣然一笑，卻是在雨色簌簌之下帶了幾分驚鴻。

風夜隨著沐柒往青禮齋走，夜色已至，夜涼如水，斜雨淡淡之下，青禮齋平添幾絲古樸。

“……二……二小姐！”掌燈的丫鬟詫異地望向沐柒與風夜，眼中帶了緊張之色，結結巴巴地喚了一聲：“……奴……奴婢見過二小姐……見過……見過四……四殿下……”

沐柒挑了下眉：“可要通報一聲？”

印象之中的二小姐從來皆是溫和有禮，小丫鬟從未見過沐柒如此冷冽，哆哆嗦嗦地應了一聲，顫抖了聲音：“老……老爺，夫人！二……二小姐到!……四，四殿下到！”

屋內明亮的燈光肉眼可見地抖動了一下，沐柒淡淡頷首，與風夜便是進了青禮齋。

燭光昏暗，裘氏似乎已經要歇下了，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腰際，發尖微微潤溼，溫柔似乎深入骨髓，推門見沐柒與風夜，卻是微微有訝異之色：“柒兒，四殿下？”

沐柒眸光一寒，再望向裘氏的時候卻多了幾分試探：“回孃親的話，女兒無意在宮中聽得大姐姐要定親，便回府一問。卻恰好遇了四殿下要來沐府探望祖母，便一同先來青禮齋了。”

裘氏目光微閃，抿了抿嘴，卻還是微微地笑著：“柒兒是從何得知然丫頭要定親的？不過是些胡話罷了，一切皆安穩，你且放心才是。”

“嗯……”沐柒眸色微涼“可能孃親不知，這傳聞卻是女兒在府門前，恰巧遇見江家夫人回府，江家夫人也與女兒說過，孃親便別瞞著女兒了。姐姐定親，這是好事，怎的就要瞞著女兒了？”

風夜揚了揚嘴角，卻望向裘氏：“深夜叨饒，不知沐府長女有喜，卻也道喜了。”

裘氏卻是再堅持不下，心一橫，長袖抹了抹眼角：“你們進來說罷，老爺也快回青禮齋了，若看到我讓你們站在這門口卻是不好了。”

仍舊是熟悉的陳設，沐柒卻凝眸望向屋角隨意插放的幾支臘梅。

似乎，有些……熟悉？

裘氏微微皺眉，抬眸望向沐柒，聲音溫和：“柒丫兒，來，這裡坐。”

沐柒抿嘴微微地笑：“不必了。娘，不知姐姐在何處？”

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