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少年抬眸望向沐柒。

“我得出宮回府一趟。”沐柒猛地站起身“多謝殿下告知，皇后娘娘那裡還是有勞殿下代為轉告。”

風夜微微蹙眉，伸手揉了揉沐柒的眉心：“對我不必言謝。你快些回去罷，路上注意些，有要我幫忙的遣人與我說一聲便是。”

沐柒應了一聲，斂衽告辭。

少年的目光追隨的少女離開的背影。

繾綣，溫柔。

沐柒帶了候在外面的琴客出宮。

卻至東側門，朱門之外嘈雜得略有些異常。

“小姐，可需奴婢先出去看看？”琴客壓低了聲音，一面朝門縫望了望。

“不必。”沐柒微微抿嘴一笑“皇宮向來治理嚴謹，門外素有護衛，若是有事，自是早些時候便傳進來了，皇上又怎會容許鬧到皇宮門前？多是皇宮後側的皇街熱鬧了些。”

琴客素來是個聰明的丫鬟，只略略思忖了，便伸手替沐柒推開了門。

二牆外幾個侍衛立在門邊，頗有些手足無措，有幾個面生的貴婦與平常的婦人立在旁邊，交頭接耳。

——卻見一瘦弱得似小貓兒的小姑娘瑟瑟索索地縮在朱門牆根處，不過三四歲的模樣，身著暗紅色梅枝桃色粗錦襦裙，頭髮散亂，嘴唇發白，只一雙極大的眸子中盛滿了茫然與不安。

“這是……？”沐柒深深地望了那個小姑娘一眼，抬眸望向侍衛的領頭“哪個府門的姑娘落在此處了？”

“沐……沐二小姐安。”那侍衛低聲應道“近一月屬下經常看到一老婆子領著這小姑娘出來，前些日子聽聞那老婆子病重去了，估計就遺下了這麼個孤女……今日見著在皇城外頭，屬下幾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沐柒目光掃向旁邊的幾個婦人，後者神情皆是漠然。

少女輕輕移開目光，望向瑟縮在牆角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眸子卻正好與沐柒對上。

“唔……”小姑娘抬起眼睛看向沐柒，用力地扶起牆根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她。

旁邊的婦人嫌惡地退開一步，自走開去了。

沐柒俯身輕輕將髒兮兮的小姑娘摟住，後者軟軟的小手用力地扒住沐柒的袖子，扁了扁嘴：“嗚……哇……”

“她瞧著與我頗有幾分眼緣，老太太寂寞，缺個伴兒，我便帶她回去與老太太看看罷。”沐柒看向那幾個侍衛。

侍衛的領頭明顯鬆了口氣，看向沐柒的眼神充滿了感激與敬意：“沐小姐好生善意，多謝沐小姐了。”

琴客抿了抿嘴，看向沐柒：“小姐，要不孩子還是奴婢來抱著吧？”

“不必了。”沐柒用力將小姑娘抱了起來，卻有什麼硬硬的東西硌了她一下，她一面伸手捉住，卻是小姑娘腰間的木牌，上面歪歪斜斜地刻了“九”一字。

“你去找個馬車，回府。”沐柒看向琴客“從後側門直接進棲顏閣，莫要驚動任何人。”

“是，小姐。”琴客應了，自去招馬車不提。

“九。”沐柒伸出一隻手替小姑娘理了理散亂的髮髻“那你便叫沐九可好？”

阿九似是聽懂了自己的名字，費力地伸手抱住沐柒的一隻手：“……唔……好，喔……”

“你可會說話？”沐柒輕輕揉著阿九軟軟的手“九姐兒幾歲了？”

“……四……四歲，噢。”許是營養些許不良，阿九費力地吐出幾個字“沐……”

“叫我姐姐便是。”沐柒含笑道。

“姐……姐！”

“嗯，乖噢。”

“姐……姐喔！”

“嗯，是姐姐。”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