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泓抬眼慢慢看向他,燕雁垂下眼,不敢直視。
“拿來。”魏瑾泓突發了聲音。
“是。”
魏瑾泓開啟信,逐字看過後,他冷下了一直含在嘴角的溫笑。
“公子。”翠柏在門口叫了一聲。
“嗯。”
“扶桑說,她受夫人之囑,給您送補湯來了。”
該來的從不來,不該來的一直來。
“無須。”
“她說今日公子再不用,她無顏見夫人,只能跪死在院前。”翠柏硬著頭皮道。
“那便跪著。”魏瑾泓再把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公子。”燕雁跪於他身前,遲疑地叫了他一句。
“說。”如果他半途不改道,一路尚官路而上,頂多再兩月,他就可至京中了,魏瑾泓握著信紙算著,嘴裡漫不經心地道。
“您的傷口,再包一下罷?”看著從衣服裡滲出來的血染暗了他的黑裳,燕雁垂頭拱手道。
魏瑾泓轉眼看了手臂的傷口一眼,“春暉在哪,叫他過來。”
這人,不能上京。
就算他死,這輩子,她也不能再與別人你儂我儂。
“公子……”這時蒼松端了傷藥進來。
魏瑾泓看了一眼傷藥,道,“換布,無須上藥。”
“公子。”蒼松跪了下來,“您就上藥罷!”
“不要我再說一遍。”魏瑾泓想把信再看一遍,但他還是剋制住了這個衝動,吹燃火摺子,把信燒了。
信紙很快成了灰燼,魏瑾泓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衣裳被剪開,蒼松的換布的手很輕。
他自來對他忠心,是個好心腹,他死的那天,魏瑾泓年過四十未多久,卻覺得自己已老朽。
自此,他一直老到了現在。
汲汲於死,汲汲於生,心中再無歡喜。
想來,他最好的時日,竟是與她在一起的那些年。
她曾說過,人心肉長,曾有過的感情,只要存在過,就不會湮滅,必會在心上留下痕跡。
她說時,他只隨意點頭,心中暗想著明日朝會上欲要說的話。
過了很多年,再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話,這才猛然覺得,過去的那個賴雲煙,已經不在了。
她成為了他的敵人,這就是他們後來的結局,而不是像他們開始時說的那般廝守終生。
她的一生性情分明,高興時笑,傷心了就哭,看到她喜愛的人,她目光如水,笑容如蜜,就似擁有一切。
他以為她變了,她其實一直未變,她只是對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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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賴府;魏瑾泓與賴雲煙一道去了。
他什麼都未說,而賴雲煙拒絕不得。
她三翻五次回孃家,雖說是有事;但有他陪著;這樣就不會有什麼有殺傷力的閒話出來。
畢竟她夫君樂意;誰還敢給她戴於禮不合的高帽子,就是現下對她怒極攻心的魏母都不會。
到了賴府;賴震嚴已好了大半;人也沒睡。
不過只三四天;蘇明芙那看著紅韻了一點的臉這次看來又蒼白了起來;賴雲煙見兄長面上什麼都不說;私下在桌下卻是緊握著她那嫂子的手;不巧瞄到後,她心裡很是安慰。
人的一生太孤獨了,能有個貼心的人一起陪伴著,那是幸福又幸運的事,她希望她兄長有這麼一個人陪著,以後便是苦了,也有人能擁抱他。
“你的傷如何了?”與妹妹說道了幾句自己的身體,賴震嚴轉頭看向了她身邊坐著的魏瑾泓。
“無礙。”魏瑾泓輕搖了下首,微笑道。
賴震嚴又回頭看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