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點頭微笑,而他的旁邊,洛林公爵一臉的不耐煩,彷彿我的出現給他帶來了天大的煩惱。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我一頭霧水,摩南比什公爵是塞萊斯伯爵的貴賓還說得過去,洛林公爵在這裡,難道是德·瓦爾公爵夫人的意思?
當德·瓦爾公爵夫人在主賓位上坐下,歡樂的宴會終於開始了。我慶幸自己和兩位公爵之間隔著桌子無法很好地交談,可以一心一意應對面前的菜餚,我可不想跟自己的胃過不去。
杯影交錯,白葡萄酒在水晶杯中泛起一絲泡沫。俊俏的歌手伴著豎琴,如夜鶯一般吟唱著輕柔的曲調。我在心中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終於在唇邊綻開一抹微笑,算是給對面兩人自宴會開始就一直維繫至今的眼神的回報。
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看到我的微笑,摩南比什公爵笑得更加愜意了,而瑟基則生硬地別開臉,一副不爽的樣子。
哎,真是怕了你們了,惹不起,我、我還躲不起嗎?打定主意,宴會一結束我就準備找個藉口溜回自己的房間。
此刻已經差不多月上樹梢,宴會上敬酒也已經是最後一輪,按照城堡流傳下來的慣例,加了香料的美酒被主人倒入一個巨大的銀質酒杯,由僕人跪奉給各位嘉賓。作為主人的塞萊斯伯爵首先乾杯,為了他尊貴的女主人——德·瓦爾公爵夫人,也為了他高貴的客人們。
銀質酒杯在席間依次傳遞,每個人都快活地喝下最後一巡酒。當酒杯傳到我手中時,我輕輕皺了一下眉,還是勉強自己啜了一口,馬上就把酒杯放到僕人的托盤中。呸,可真夠難喝的,加的是什麼勞什子香料啊?而且還是這麼多人共用一個酒杯,不知道我有沒有吃到別人的口水,不想了,越想越噁心。
對面的摩南比什公爵看著我笑出聲來,大概是我剛才臉上的奇怪神情讓他覺得好笑吧,他拿起托盤中的酒杯,就著我剛才喝過的地方仰頭一飲而盡。
我看著他,再瞄瞄旁邊臉色越來越冷的瑟基,心情有點複雜。而瑟基接過重新斟滿的酒杯,哼了一聲,也是舉杯一口氣喝完。
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我在心中吶喊著,把眼光轉向塞萊斯伯爵和德·瓦爾公爵夫人,打算實施我的鴕鳥計劃。
當銀質酒杯重新回到主人手中,預示著宴會正式結束了,活動轉為自由的交談和遊戲。大廳里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詩人歌手也紛紛再度開始彈唱。
我望向德·瓦爾公爵夫人,夫人看看塞萊斯伯爵,又看看我,遞過來一個暗示的眼風。我馬上明白了,於是換上笑容,轉向伯爵說道:“伯爵,今天我瞧見您的庭院還真是秀美異常,現在時間還早,我和公爵夫人想去走走,懇請您務必要陪同我們前去,順便還可以為我們指點沿途景緻。”我可真是睜著眼說瞎話,現在黑燈瞎火的,看什麼狗屁景緻?
可是偏就有人吃這一套,塞萊斯伯爵用無比動人的腔調說道:“能為兩位美麗的女士效勞,那是我的榮幸。”
我低頭翻了個白眼,心裡也慶幸終於有了脫身的理由,不必再待在這個麻煩的地方。
伯爵禮節周到地向席上的賓客告退,然後站起來對我和公爵夫人做出請的姿勢。公爵夫人率先大大方方地挽起伯爵的一隻手,我也只好效法挽起另一邊,然後向著瑟基他們的方向微笑點頭,算是告辭。
我的眼光迅速在他們的臉上一晃,忽略他們的表情,轉而朝向伯爵,做出在聽他講話的樣子,緩步朝著大門外走去。
走出大廳,穿過迴廊,經過兩處精心修剪的草坪花園,公爵夫人停下腳步,微笑著看著我。我當然知情識趣,馬上找了個藉口,低頭行禮,告退離去。
哎,可真是無聊,我信步在庭院中穿行,今天是十五嗎?月輪圓滿無缺,月光足以照亮周圍的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