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兵衝了個澡,放鬆地走出來,一眼就看見文卿在那裡掉眼淚,以為自己又哪裡做錯了,連忙慌手慌腳地走過來,一邊遞過自己的擦臉毛巾一邊說:“我沒走,就洗了個澡。”
文卿根本不管他說什麼,惡狠狠地推開道:“討厭,現在才來,姓王的打我時你在哪裡,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
“王律師?打你的!”伍兵慢慢站直了,一字一頓地說。
文卿立刻收了眼淚。壞了,說漏嘴了。
“為什麼?”伍兵不肯放過,沉著臉。
文卿已經忘了昨夜堅持不肯說的原因,一五一十地把經過講了一遍。也許因為面對的是伍兵,她不想再在心裡藏任何秘密,連自己的調查結果都一一道出。說完了,她長吁一口氣,頹然地癱倒,似卸了一副重擔。
出人意料的沉默,文卿拾起頭,看見伍兵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裡響起了警報,嚴律師的抱怨和對宋沙的警告竟出奇地與伍兵聯絡在一起。
雲南省公安廳的人,伍兵的戰友,能有那麼巧嗎?
“伍兵,你,都知道的,對吧?”文卿猜測道。
“什麼?” 伍共倏地收回神思,有些緊張地否定。
“泉韻裡肯定有個毒窩。伍兵,你是不是答應別人什麼了,”文卿著急。
“什麼啊?泉韻髒是髒,毒品早掃光了。別瞎想,這事兒別摻和,人都死了,你跟著鬧鬨什麼?”
這話太不像伍兵,文卿愈發肯定自己的想法,“我已經知道雲南那邊有人過來了,是你的戰友對吧?你到底在做什麼啊?他們有槍有錢,你跟著摻和什麼?做線人,那是要死人的!”
伍兵站起來,拿著毛巾背對文卿擦臉,含糊地說:“你說什麼啊?什麼雲南的,我的戰友早走了,你不是知道麼?”
“你那天告訴他們說你不幹,是什麼?”
“旅遊啊,我那時沒錢,不能帶你去,自然不行。”
伍兵抵死不承認,文卿又急又氣又委屈,硬嚥著說:“伍兵,我不要你出人頭地,也不要你發財,我就想安安心心地過日子。可以安心地吃飯,安心地睡覺,安心地去愛一個人,安心地待在你身邊,一輩子。你、你不明白嗎?”
文卿看著伍兵,那是她熟悉的男人,站在屋裡就是像剛開始認識時那樣。
可是,當他隨著她的話,慢慢地停下擦臉的手,背影彷彿一座黑黝黝的大山靜立在那裡時,文卿才絕望地想:自己真的找錯人了。他始終是不甘雌伏的伍兵,而自己卻一直以為他就是個送快件的。
伍兵一直沉默著。文卿平息了喘氣,知道這事不管真假伍兵都不可能說,但是心裡已經十有八九地確定。
誰都不是傻子,從一開始的不樂意,到後來突然接受,並且還切斷了兩人的關係,若不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伍兵也不會如此決絕。他一步步地接近宋沙,一步步地借宋沙接近泉韻——這個他一度極端反感、現在卻竭力保護的地方。
文卿嘆口氣,論心思、論身手,也的確無人能比伍兵更合適。
下床,她從包裡拿出裴融給的資料,“你看一下吧,這是裴融和小萬的聯絡。簽名的叫賈豔秋,是小萬的男人。”
伍兵看了看文卿,接過來一頁頁地翻著,看到簽名那頁,突然不動了。
“怎麼了?”文卿有些奇怪。
“這個賈豔秋,是小萬的男人?”伍兵指著簽名問。
“嗯,小萬親口說的。賬戶什麼的都是她男人管,簽字合同都是她男人弄。”
伍兵搖搖頭,“不對,這是俞露的筆跡。這個‘秋’字我認得。前一陣子她給人寄國慶中秋的賀卡,上面有‘順頌秋安’的字樣,這個‘秋’字就是這樣。”他指了指那個“火”字,兩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