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病人就舉起了手。
“不要放箭,迪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不要放箭,你這瘋子!你難道連朋友也不認識了嗎?”
然後,那人把邁齊姆放在草地上,揭下了臉上的頭巾,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丹尼爾爵士!”迪克驚叫道。
“啊,是呀,正是丹尼爾爵士!”那個騎士答道,“你想射死你的監護人嗎,混蛋?可這個是……”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用手指著邁齊姆問道,“他是誰,迪克?”
“哦,”迪克說道,“他是邁齊姆少爺。你不認識他嗎?他說您認識他的!”“啊,”丹尼爾爵士回答道,“我認識這個小夥子,”然後他又格格地笑了起來,“可他現在已經暈過去了。我相信,他要知道是我,也許還不至於會嚇暈的。嘿,迪克,你怎麼樣?有沒有把你嚇得要死?”
“說實話,丹尼爾爵士,您的確把我給嚇著了。”迪克想起剛才的情形,又嘆了口氣說道,“先生,恕我放肆,也許碰上鬼我倒不至於會這麼緊張,說句實在話,直到現在我渾身都還在發抖呢。不過話又說回來,您幹嗎打扮成這個樣子呢?”
丹尼爾爵士突然變得勃然大怒。
“我幹嗎打扮成這個樣子?”他說道,“你可真是提醒了我!什麼?迪克,要知道我這是在我自己的坦斯多森林裡逃命呢。在這次戰鬥中,我們的運氣簡直糟糕透了,我們到了那兒只不過是被捲進敗軍中被掃蕩了一回而已。我的那些士兵們都到哪裡去了?迪克,天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遭到掃蕩,炮彈像雨點似的落在我們當中。自打我見到穿著我的制服計程車兵倒下去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一個我自己計程車兵了。至於說到我自己呢,我倒是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肖爾比。後來一想起黑箭黨,我就改換了這身袍子,拿著個鈴鐺,悄悄地取道莫特堡。我這身裝扮簡直再好不過了,這個鈴鐺丁丁當當的響聲可以替我嚇跑森林裡哪怕是最強壯的強盜。他們一聽到這鈴聲,都會嚇得面色慘白。最後,我經過你和邁齊姆身邊,由於隔著這塊頭巾,因此不敢斷定是你們,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絕對沒有想到你們兩個會在一塊。而且,在空地上,我不得不慢慢地用棍子敲擊著走,因為我怕自己會露陷呀。可你瞧,”他補充說道,“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漸漸恢復了神志呢。我相信,一點點上好的葡萄酒會讓他的胸口好受一些的。”
說著,騎士從自己的長袍下掏出一個很大的瓶子,然後開始用酒給漸漸甦醒過來的小夥子揉了揉太陽穴,並潤了潤他的唇。這時,小夥子開始轉動著他那雙矇矇矓矓的眼睛,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
“怎麼啦,傑克!”迪克說道,“他不是麻風病人,原來他是丹尼爾爵士呢!你瞧!”
“喝一大口這個吧,”騎士說道,“它會給你增添勇氣的,等你喝了之後,我再給你們飯吃,然後我們三個一起去坦斯多。”他一邊將麵包和肉放在草地上,一邊繼續說道,“迪克,坦白告訴你,憑良心說,這次跑回家去避難的確是件令我痛心的事。自從我騎馬打仗以來,我還未像現在這樣狼狽過呢。我的生命正處在危險關頭,土地和財產也快要保不住了,而且最關鍵的是林子裡的這些渾蛋還想要活捉我。可我並沒有完蛋,我手下的人會尋回家來的,哈奇手下有十個人,而塞爾登也有六個。是的,我們很快又會強大起來的。還有,如果我能用我那幸運而並不值錢的約克黨貴族的稱號換來和平的話,迪克,到那時我們又是英雄好漢,又可以馳騁沙場啦!”
騎士邊說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舉杯向他那目瞪口呆的被監護人祝酒。
“塞爾登,”這時,迪克結結巴巴地說道,“塞爾登……”他欲言又止。
“怎麼啦?”騎士的聲音都變了,“塞爾登怎麼啦?快說!塞爾登出什麼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