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入席,但卻並沒有結束這一話題的討論,並且還進一步的將高湛也給拉入了進來。
“父業子繼誠然是道理,然則兄終弟及同樣可行。只不過後者往往會因私心作祟而多有滋亂,故而不為世人所推。”
高洋講到這裡的時候,便長嘆一聲道:“我雖然造此國業,但也並不執著於傳位子息。選誰為嗣,乃是要觀人才力。前之所以早立嗣子,不過是為了安定上下人心的手段罷了。可如果真的所託非人,那所禍害的則不只一家一戶。傳位延安,於我亦可,但你日後是要傳及子嗣,還是要次及阿九?”
“呃、我……我亦未敢此想、絕無此想!”
高湛本來只是在看熱鬧,聽到這話後頓時變得不淡定了,連連搖頭擺手,但眼珠子卻滴溜溜轉向高演,想要聽聽他的回答。
高演聽到皇帝仍然不肯放棄糾纏這一話題,而且還大有擴大討論範圍的趨勢,心內也是惱怒不已,但表面上自然是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再垂首說道:“臣於此事向來無有慮及,陛下今作垂問,一時間也不知該要如何作答。國之嗣傳乃是社稷根本的大事,事唯決於天子,餘者誰人敢於議論,皆取死有道!”
高洋聽到這話後固然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但高湛卻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無論這一番回答是否得體,都不是他想要聽到的回答。問你究竟傳子還是傳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在經過對高演的連番逼問之後,高洋似乎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他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望著高演正色說道:“今日與阿弟所言,皆非試探人心的險惡之語。
方今國家多事,羌賊勢大、步步緊逼,就連我尚且都為其所敗,太子資質文弱,恐怕更非羌賊之敵。與其將神器私傳一戶之中、以致宗廟毀墮,不如更擇良選以御強寇。
但兄弟俱長,非是年少,雖剖心之言恐怕也難入人肺腑之中。今需弟等為我做一事,事了之後我必昭告內外以你為繼……”
“陛下但有所命,臣萬死不辭!唯請收回此言,臣無論如何不敢作此非分之想!”
高演避席而起,作拜堂中沉聲說道。
“事情倒也不需要你身當萬死,只是要在人情上有所忍耐。”
高洋望著仍自應答的滴水不漏的高演,口中繼續說道:“前與賊戰不利、傷損國中,並我如今纏綿病榻、衰氣糾纏,皆國有邪氣妨礙所致。前有高士觀天望氣,告我國勢逢衰,需傷貴人以禳之。
今諸元仍然在國,想必便是佔言所謂之妨國妨我之邪氣。請阿弟歸都為我盡誅諸元,殺之厭之,以斷遺民舊望,勿留此後患更謀害吾國!”
高演聽到這話後頓時便皺起了眉頭,沒有想到皇帝要安排給他的竟然是這麼一樁差事,當即便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口中沉聲說道:“方士之言,非經非典,作此異說,恐怕更是為的譁眾取寵。元氏前朝遺族,如若因此便貿然加誅,恐怕時論不能公允評判……”
砰!
他這裡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高洋一臉憤怒的拍案聲所打斷,接下來高洋更是抬手戟指著其人怒聲道:“你是說朕受方士奸邪矇蔽?又或者我國運、安危,全都不及諸元性命重要?”
“臣不敢,只是、只是元氏諸眾近年來一直本分自守,並未有……”
高演見狀後額頭頓時湧出一片冷汗,忙不迭又深拜於地,口中顫聲說道。
高洋卻沒有耐心聽他解釋,而是望向高湛發問道:“你願不願領受此事?”
“陛、陛下有命,臣安敢不從!只是、只是六兄丈人之家亦是元氏宗屬,是不是應該網開一面?”
高湛聞言後忙不迭起身說道,一邊說還一邊一臉關切的望著高演。
高洋聽到這話後眉頭頓時皺得更深,旋即便又指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