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竇湄悶聲道。那聲小,外頭人可是聽不了的。
芸娘笑著就答應了。
李孝謹在馬上,手裡拉著馬韁,他的眼睛在那些行人身上掃過最終還是落到了身側那邊的一架牛車上。牛車附近都有僕役跟著,牛車上竹簾前還坐著一個做男童打扮的侍女。
她在李家的日子過得不好。李孝謹想道。他也想不通,為什麼阿孃會不喜歡她。她出身清白,相貌也好脾氣也好,怎麼就……
少年抿了一下唇。
一行人行弛到河邊,此時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竇湄等人先戴好帷帽,讓輕紗垂下來。芸娘趨步跟在她身後。竇湄隔著一層差點垂到履面的輕紗望見了兩岸便熙熙攘攘的人,她想的沒錯,長安的賽舟到底還是不如江淮一帶,不過好歹也是出來走走,至於觀舟倒是放在後面了。
侍女將她和李襄請到早已經備下的席帳中坐下。其實這個還真的不是什麼多好的位置,因為好位置基本都是留給那些貴人的。所以等到那邊船開動的時候,還是要戴著帷帽自己去看。
李襄笑嘻嘻的要李孝謹陪著一起看舟,李孝謹看了幾眼竇湄那邊,和妹妹一起去看。
竇湄見著少年頎長的身影越行越遠,手裡接過侍女遞來的酸酪。酸酪是羊奶所製成,還帶著一股淡淡的羶味。她在江南呆過幾年,也有些吃不慣北方的風味。她只是抿了一小口隨後放下了。見到那邊鼓聲似雷,她也在茵蓐上有些坐不住,也起身叫芸娘跟著一同前去觀舟。
李澄是已經去看了,倒是剩下李氏和黃氏兩人相對。李氏知道這位大嫂對自己私底下頗有怨言。如此兩人單獨相對,臉上的客氣那是一點都沒少。
張氏在一旁看著也鬆了一口氣。客氣沒什麼,就怕面上露出來。
兩岸邊人太多,平民仕女都有,熙熙攘攘的看著便是好大的熱鬧。人多又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的好位置,想要擠進去基本上是不可能。
芸娘跟在竇湄身後看了一回,感嘆道,“到底還是水鄉的好看。”她是見識過揚州每年盛大的幾場賽舟。長安雖然是京都,天下靈運之所在,但在賽舟這件事上,芸娘還是覺得不如江南。
江兩岸什麼人物都有,士人平民還有一些帶著幕籬的仕女站在高處想要看看舟上的男兒到底是如何的健壯。
時下風氣混雜胡風奔放的很,女子多看幾眼男人也沒什麼。長安裡的貴婦尤其是那些公主們看見幾個俊俏兒郎還會直接搶了去,駙馬們基本上也是忍氣吞聲當做不知道。
與其觀舟不如來看看這秦地的風景。竇湄也曾經和李孝謹兩人馳馬賓士。只不過後來父親去世後,她再也沒有騎馬過了。
五月之後是夏季,此刻也有稍微的暑熱。竇湄一手提著裙裾一邊走在綠茵茵的草地上,一眼望去全都是人。她抬頭看看那邊的高地走了上去。當年在揚州的時候,她也是這麼不拘束著跟著母親去寺廟裡禮佛。一處清淨的寺廟,靠著自己走上去。秦地不比江南那樣水多山水間都有一種靈秀,不過卻有粗獷的豪邁之風。她隨性而走,芸娘也趕緊跟在她的身後。
“芸娘,我想起揚州了。”
揚州五月端午賽舟,那時候父親竇約也會到場,作為官家小娘子她可以有很好的位置,看著賽舟男兒划槳劃的飛快咻的一聲便飛出去了。
那時候她和阿孃一起看,看得可高興了,可是阿耶私底下卻總是不快活鬱鬱寡歡的樣子。
從一介地方富戶成為開國功臣,可是自從太上皇讓位給今上後,他就一直不快活。
“阿耶在揚州一直不快活,回到了長安也不快活。”竇湄低下頭來,腳上撥拉著地上嫩綠的青草。
這話芸娘是不好接的,因此她保持了沉默只是跟在竇湄身後。這話她要怎麼接呢,郎主是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