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承認是一回事,但是都不等於一定能夠跨出去。
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他突然覺得此時此刻放在自己身上很合適。
因為只要退了,他就不用考慮父親的身份,不用考慮母親的心情,不用考慮以後怎麼面對戰友,更不用考慮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在這個社會,在這個軍營裡,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珠子的迫切他能夠理解,甚至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因為自私,所以在逃避。
所以,他甚至慶幸會有任務讓他離開這裡,躲得遠遠的,再好好想想,想清楚。
但是,他從不知道,這次的任務會對自己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明明不止一次見過的,死在自己槍口下的,人,因為絕望而自殺的,人。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解決一些攜帶武器的國外煽動者,或者說是恐怖分子。
武直載著他們穿越四川,飛躍高山,進入西藏高原,春天的西藏綠草片遍地,瀰漫著生命的氣息,他從高空上往下看,看到了宛若米粒般嬌小的羊羔匯聚成群,甚至能夠看到黑色的牧羊犬在羊群的外圍肆意奔跑,思緒突然在這一刻延伸,他想起了冬天的高原枯黃遍地,西風陣陣,一眼看不到邊際的草地上共乘一騎的兩個男人,突然覺得竟然不輸於眼前的畫面,美好得甚至有些夢幻。
他們的目標潛伏在山上的一座寺廟裡,武直遠遠的將他們放下,他們需要徒步穿越山林前行100公里,抵達藏佛寺的範圍,然後滲透設伏擊殺。
這個任務真的很簡單,所預設的敵情甚至不像是‘遊隼’的任務程度,初期一切都很順利,兩名穿著藏袍禮佛的男人被包圍逮捕,甚至連子彈都沒有浪費,可是就在他們完成任務準備收隊的時候,寺廟裡的一名和尚突然握著已經點燃的炸彈衝了出來,當時他身在距離和尚最近的位置,幾乎是下意識的,劈手從和尚的手裡奪過了炸彈就往外面跑。
當時他想,這裡還有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戰友,誰都不能死,但是下一秒突然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呢?珠子怎麼辦?一直等著自己給出回應的那個男人怎麼辦?
炸彈被遠遠拋了出去,他看著劃破天空的拋物線,引燃的火線像毒蛇的信子一樣代表著死亡的臨近,他轉身撲倒在地,後面是震耳欲聾的聲響和捲起的氣流,身體被掀起,在天空上打了一圈,迷迷糊糊的,他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是想要一個安安穩穩的生活,還是和喜歡著的人共度難關,如果不是,那麼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明明還有很舒適的生活能夠選擇,不是嗎?
身體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然後是一聲槍響,他看到筒子的肩膀飈出了血,鮮紅的血液那邊是之前高風亮節的寺廟方丈的臉,此刻正雙目大瞪一臉醜惡的舉著槍,如果沒有筒子出來擋著,這一槍是打到自己的心臟還是眉心?
同生共死,這四個字,再一次出現在腦海裡,從來沒有清晰透徹到這個地步,踏出來了,走出了這一步,用自己的命當做籌碼,換來了夢想,換來一群過了命的兄弟!
那麼是不是也可以為了珠子堵上自己的未來,博取愛情?
他不由的想著。
回到基地後,他下了飛機,在清晨的朝陽下看到了迎面而來的男人,突然有些心醉這樣的見面,生死邊緣的遊走,一身疲憊的歸來,愛人的軟噥細語,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讓人留戀不已。
珠子中午來了一趟,他吃過藥正是昏昏欲睡的時候,迷迷糊糊的說了兩句別擔心,沒事的,就睡了過去,晚上再醒過來,珠子已經打了飯過來,申沉在床邊搖他。
“把飯吃了再睡,我得去筒子那邊看看,說是發了高燒得去醫院。”申沉一臉擔憂的說。
林峰點了點頭,費勁的支起了身子,“等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