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蕭魚都沒怎麼睡好,直到次日卯時未到便起了床。
元嬤嬤伺候她穿戴,將帶有兜帽的斗篷替她繫上。
蕭魚看著元嬤嬤動作麻利的忙活,便問:&ldo;父親可是起來了?&rdo;
元嬤嬤點頭:&ldo;國公爺那邊的小廝傳話,國公爺一早就起來了,馬車也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姑娘出門。&rdo;
今日蕭魚是以去城外元華寺上香為由出門的,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而且也沒有人敢得罪護國公府,查蕭家人的馬車。
收拾好之後,蕭魚去了前院。
天色還很早。遠遠的,看到父親站在那兒。他穿了一件菖菖蒲紋圓領直裰,沉穩內斂,如山嶽挺拔。旁邊是一輛平頭黑漆馬車,而那駕車的車夫,是父親最信任的手下。
竟讓他送護送自己……蕭魚恍惚的看了一會兒,見父親抬頭朝著這邊看了過了,她這才走了過去。
蕭淮看著面前的女兒,說道:&ldo;情況特殊,只有父親一人來送你了。&rdo;
蕭魚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撲進了他的懷裡:&ldo;父親。&rdo;
蕭淮亦是揪心,他一直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守護自己的兒女,可到了如今,總是有他也無能為力的事情。蕭淮用手輕輕撫了撫女兒的背,柔聲道:&ldo;好了,不哭了。&rdo;
他低下頭,用粗糙的指腹擦了擦她的眼淚,沉默著沒有說話。
然後抬手替她將斗篷的兜帽帶上,遮住寒風,這便送蕭魚上了馬車。
蕭淮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見女兒不捨,自是狠心讓車夫駕車離去。
他站在門外,看著馬車漸漸遠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反應過來,騎上馬,朝著馬車遠去的方向追去。
蕭淮駕馬到了城樓之上。
他站在上頭,吹著凜冽寒風,直到親眼看著馬車順利出了城門。
在城樓上看了好一會兒,蕭淮才重新回到了護國公府。
到了門口,蕭淮還未下馬車,便見有一人影立在那兒。
正是羅氏。
羅氏過去蕭淮的馬兒身邊,看著他翻身下馬,便吩咐身側的小廝將馬兒領走。她眉目溫順得體,體貼的說:&ldo;國公爺還未用早膳。妾身替您熱著呢,都是您最愛吃的,隨妾身進去用早膳吧。&rdo;
蕭淮看了她一眼。
白皙的臉龐,清秀的五官,一貫溫婉的模樣……他忽然開口,輕聲說了一句:&ldo;年年已經出城了。&rdo;
羅氏點頭嗯了一聲,而後一雙眼睛看向蕭淮,微笑著與他說:&ldo;日後不論發生什麼,妾身都會一直陪在國公爺身邊,生死相隨。&rdo;
蕭淮並不是一個兒女情長之人,何況他早就過了這個年紀。可這會兒聽到羅氏這番話,心裡卻是有些觸動。她嫁給他之後,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戰場,聚少離多,都這麼多年了,她連一個孩子都沒有,卻從未有過一句怨言。
蕭淮輕輕頷首。
待蕭淮欲隨羅氏進去時,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馬車聲。蕭淮高大的身形登時立在原地,羅氏也朝著身後看去,驚訝的輕輕喚了他一聲:&ldo;國公爺……&rdo;
蕭淮轉身去看,慢慢看去。
車輪轔轔,就見那平頭黑漆馬車漸行漸近,駕車的是跟隨他出生入死十幾年的手下佟信。馬車漸漸在護國公府門前停下,過了一會兒,從馬車內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將車簾子撩了起來。
一個披著斗篷戴著兜帽的嬌小身影從上面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