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醉生夢死後,終於試著接納另一個男子時,卻被一個接一個的變故擊得支離破碎。
名義上的貴妃高位,於世間絕大多數女子是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於她卻絕非所願,視如鴻毛之輕。
輾轉流離那許久,她所能想到的歡樂,竟還在那些越來越久遠的回憶中。
宋昀瞧著她那陷入往事後如明月般皎潔的微笑面龐,忽然又有了七年前在渡口遙望那個絕色少女的感覺。
一個天,一個地,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拉近他們的距離,都無法走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行。
明明,他已是大楚君主,站在了旁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受得起所有人的仰望;明明,她已坐在他身邊,成了他的后妃之一。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捏緊。
十一覺出痛楚,詫異地看著他。
宋昀道:&ldo;沒什麼。我只想握緊你,柳兒。&rdo;
十一淺笑,&ldo;是我走神了……阿昀,我喜歡這樣晴朗的天。從前那些時光裡,好像一直是這樣的天。&rdo;
可那些時光又怎會都是這樣的天?
只是那時候,她的心永遠這麼晴朗著吧?
宋昀默默凝視她片刻,問向車外的陳曠,&ldo;到湖州城了?&rdo;
陳曠道:&ldo;已經快到城門了,看著一切都還平靜,不知是不是因為南安侯帶忠勇軍駐紮在這附近的原因。&rdo;
宋昀問:&ldo;忠勇軍那邊可有動靜?&rdo;
陳曠道:&ldo;沒有,似乎一直沒什麼動作。或許,也在察看湖州城內的狀況?&rdo;
十一握在宋昀手中的指尖緊了緊,另一隻手卻扶上自己的腹部。
宋昀恍若未覺,輕笑道:&ldo;若湖州城沒什麼事,他該拔營去對付靺鞨人了吧?&rdo;
十一淡淡道:&ldo;嗯,那才是他韓家人該做的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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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趕到濟王府時,濟王府同樣很安靜,安靜得如一池死水。
夕陽西下,僅留一抹殘紅,將原來讓人心神舒暢的碧藍天空染作了發暗的醺紅。
十一慢慢下了車,站在那裡看暮色裡的濟王府。
門扇半掩著,不見守衛,也不見閽者。朱門金釘在昏黃的光線裡煜煜生光,舉目便能瞧見裡面樓閣林立,層軒延袤。高高的府牆內,玉蘭樹花期已過,花朵已經凋零大半,樹梢殘留的花朵染上了頹廢的腐黃色,猶有淡淡的花香越牆傳出。
一切建築陳設,本是雲太后令人特地安排佈置的,雖不在京城中,卻比京城的濟王府更要闊大宏偉,完全配得起他親王的身份。
若走出這府第,近山臨水,風光秀雅,宜賞宜居,他本該很容易在此尋得他的快樂。
可十一看著這漸漸沉入黑暗的富麗府第,忽然感覺這裡很像一個巨大的陵寢,將那個含。著冤屈卻作聲不得的英氣男子困住,囚住,然後在美酒的澆灌下漸漸死去。
她忽然間驚恐起來,幾乎是腳不沾地地向府內奔去。
&ldo;泓!泓!&rdo;
宋與泓應該一直在等她履行承諾。等大楚安定,她便可以前來湖州與他一聚。
縱不能真的長相廝守,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