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遙道:&ldo;濟王被薛及用一把染血的寶劍威脅入宮,再不敢對皇位有所肖想,必定是因為認出那劍是朝顏郡主的。他待郡主與別人不同,自然會顧及郡主的安危。皇上……真的不知此事?&rdo;
薛及是文臣,擅長察顏觀色、能言巧辯不假,但絕對沒那能耐去動瓊華園。他只是施銘遠手下最忠實的一條狗。
而十一的劍,以及十一的命,最終卻被用來為宋昀順利繼位掃平道路。
宋昀顯然聽出韓天遙言外之意,慢慢坐直了身,掃過門口的隨侍,低低道:&ldo;朕的確不知此事。你需知……朝顏郡主不僅可以威脅濟王,同樣可以威脅……朕。你該明白的。&rdo;
韓天遙的確沒法揣著明白裝糊塗。
十一生得招人,不論他韓天遙,還是宋昀,都不是傾慕她的第一個,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低問:&ldo;皇上既有這心,不知可曾向施相打聽過?&rdo;
宋昀淡色的唇角向上一彎,仿若有淺淺的笑,卻氤氳著難言的澀意,&ldo;我問過他,可知瓊華園之事?他答,不知。但郡主吉人天相,應該可以轉危為安。&rdo;
他說得極平淡,彷彿他和施銘遠的對話也是這般平淡無奇。
但深思開來,這一問一答間,多少的話裡有話,盡在不言中。
韓天遙默然之際,宋昀低低的話宛若耳語般縈了過去:&ldo;我的生。母身體不大好,近來也被施相接來京中養病。朕已數月不曾見她了……&rdo;
韓天遙眸心深濃如墨染,卻有點點星芒跳動,&ldo;施相知道濟王厭惡他,想方設法不肯讓濟王繼位。冒著那樣大的風險幹預皇儲之事,他自然希望新皇登基後能由他繼續一手遮天,執掌朝政。&rdo;
若覺得好容易扶立的人選心生他念,使些手段相脅顯然該是意料中事。
宋昀無疑會是大楚的君主。只是他這位君主能對自己的家國掌控多少,則完全說不準了。
外有施銘遠倚仗扶立之功勢焰囂張,內有雲太后以母后之尊垂簾聽政,毫無根基的新帝想奪回皇權,重振君威,顯然任重道遠。
宋昀雖非生長於皇宮。內院,但自幼人情冷暖見識不少,心思也遠比尋常人敏銳機警,自然早已慮到這一層。
他輕嘆道:&ldo;南安侯,當日。你秘密遣人來見,說願全力相助承繼大寶,我著實感激。原想著若能得以繼位,生身父母亦可循舊例分封,施相再跋扈,也不敢拿我生。母怎樣。再不料他們竟盯上了瓊華園……&rdo;
在察覺宋與泓竟是毀其家園的仇人後,韓天遙舍濟王而扶立宋昀已是意料中事。
宋昀雖是施銘遠看中的人,卻性和內剛,自有主見,不會甘心成為他人傀儡,斷送宋氏江山。
韓家在軍中頗有威望,於此邊疆不寧之際,聽命於韓天遙的忠勇軍更是彌足輕重。
只要有人相助,宋昀繼位後必會尋機阻止施銘遠攬權,並設法扶持能掣肘相權的力量。
如此,韓天遙扶立宋昀,不僅可以謝宋昀當日在越山相救之恩,更可與新帝聯手,進一步拓展自己在朝中聲名權勢,從而抗衡施氏。
二人都不是久居朝堂之人,卻都是聰睿之人,其中利害關係彼此心照不宣。
但此時韓天遙握慣刀劍的手指撐著額,竟有難掩的顫意。
他低聲答道:&ldo;此事是臣思慮不周。皇上夜半傳訊給臣,臣匆匆趕來,只慮著夏震能一時壓住訊息,天明後總是瞞不過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