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呢?其實上邪的傷幾乎都好全了。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而不用跟翡翠相處在這個足不出門的斗室。
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是「可以做」和「想做」不一樣。他只想要……只想要待在這裡。
只想和翡翠一起吃飯。
門呀地開啟了,他跳了起來,「妳跑去哪裡了?」
翡翠怔怔的望著他,「……你還在?」
「我能去哪裡!」上邪呆住了,他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但是他最想去的……
就是留在這裡。
幾盤菜冷冰冰的、寂寞的放在餐桌上。一人一妖的心裡,都充滿了說不出來,複雜的悲哀,或者還有一點點慰藉。
「……妳餓了吧?」上邪不太自然的站起來,「我去熱菜……」
「不用了。我好餓,好餓好餓……」她端起冷掉的飯,吃著凝著油凍的菜,「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一面吃,眼淚一面滾下來。
上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吃飯。他還不適應這種陌生的情緒,但是一看到她回來……原本浮動不安的心,突然放了下來。
糟糕了……很糟很糟了。但是這種糟糕的感覺,還不賴。
只要可以跟翡翠一起吃吃飯,這樣就可以了。
「我有放鹽,」他咕噥著,「不夠鹹可以跟我說,妳不用掉眼淚自己加。」
看著翡翠破涕而笑,這樣就好了……人類的生命很短暫不是嗎?就這樣吧。幾十年就好了,他的自由到翡翠死的時候就有了。
他的時間無窮無盡。
「我不會再看妳的心了。」硬著頭皮,這樣也算道歉了吧?「人類的感情太複雜,我不瞭解。」
「……是我自己不好。」翡翠悲傷的笑了笑,「你說得沒錯。我一直……希望別人原諒我。所以,一直不斷的自責。」她伸伸舌頭,「只是,我不敢承認。是啊……我是在撒嬌。」
兩個人都陷入了長長的沉默。只是安靜的動著筷子,這樣的沉默,有種悲哀的味道。
「上邪……你的傷都好了嗎?」這樣的沉默太難熬,翡翠覺得有點窒息。
「那種小傷,早都好了。人類這種軟弱的生物,那能真的傷害我……」上邪驕傲的挺挺胸,「我可是震古爍今的大妖魔,區區一點小傷……好痛啊!妳在幹什麼,妳在幹什麼?!」上邪跳了起來。
「我只是戳戳你的傷口。你不是說不會痛嗎?」翡翠滿臉無辜。
「妳讓人差點把心臟挖出來看看!看會不會痛好了!那是因為我太厲害了,不然我也讓那群該死的黑薔薇十字軍給……」
上邪還想說些什麼,突然停頓了。
他聞到不祥的花香,那是薔薇花的氣味,充滿了狂信徒與盲目宗教的惡臭。
銀白的長髮倒豎,鼻上獰出惡紋,恢復了宛如銀色獅子的原身。
翡翠驚愕的抬起頭,一群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的客廳。
「真難找。」帶頭的男子露出俊秀卻冷冰的笑,「原來你隱匿在女人的家裡。」
他們說的語言,翡翠不懂,她怔怔的看著這群不速之客。「你們是誰?怎麼可以擅闖民宅?」話還沒說完,上邪已經怒吼著揮爪和這群人纏鬥起來。
小小的周旋已經毀了她半個客廳,她尖叫起來,「你們在幹什麼……」拿起電話要撥一一○,一個黑衣人打碎了電話,扼住翡翠的脖子。
「惡魔,要你的女人沒事,你就乖乖跟我們走!」
上邪伏低蓄勢待發,突然笑了起來,「你們不是上帝的僕人,神的使者嗎?我記得你們黑薔薇十字軍有個守則:隱密行事,不牽連無辜。現在你們在幹嘛?威脅無辜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