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在原地的蘇木死死盯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只覺得心都快從喉嚨裡蹦出來了。
他們是死了吧
不然為什麼都倒在地上了呢?
「朝顏……」他艱難地開口,聲線沙啞似巫婆,那個他第一次想要接近想要了解想要得到的女孩子,死了!心臟隱隱作痛,眼眶澀澀的,卻流不出淚來。
跪倒在他腳邊的陳傑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忍住痛大喊了一聲:「朝顏!你沒事吧?」
原本還張大嘴呆若木雞的張嬌嬌被這嗓子喊聲一嚇,又繼續哭起來。
趙曉芸被她的哭聲弄得心煩意亂,她從沒想過會遇見這種狠角色,縱使自己下狠手「殺」過朝顏,卻也比不過用槍打死人恐怖。
腿肚子顫抖著,她挨近蘇木,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屋內那兩個已經變成死人的人身上的時候,悄聲對蘇木說:「咱倆逃吧!就趁現在!」
這話像是透著魔力,人本能的求生慾望戰勝了一切,蘇木忍痛別開了眼,隨著趙曉芸大步流星地往前跑去——
「哇啊啊!蘇木等等我!別丟下我啊!嗚嗚」發現二人的行蹤,張嬌嬌大叫著爬起來,只是她腳底發軟,連站都站不穩,更別提去追那兩個健步如飛的人了。
她的叫聲引起了大肚子男人和平頭男的注意,二人對視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狠色。
「去追!把那個女的抓回來!男的」大肚子男人陰測測地一笑,毫不留情地說,「捅死好了。」
「老大,那我去了。」平頭男得到首肯,提著西瓜刀風一般地追了上去。
而大肚子男人則回頭俯視自己的獵物,抬腳踢了踢薄夜,粗聲粗氣地罵道:「老子讓你裝逼,裝不死你!呸!蠢成豬,居然用身體去擋子彈,為了個沒屁股沒胸的女人,這下虧死了吧。」
正罵著,卻忽然感覺一道冰冷貫穿了自己的身體,疼痛從腹部如洪水般蔓延開,大肚皮男人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插在自己身上的劍,目光所及之處,有艷如紅蓮的血迅速綻開,一滴滴以歡快的節奏落在地上。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身體搖搖欲墜,恍惚中對上少女淚流滿面的容顏,她的手還牢牢握著劍柄,蔥白手指在燈光下白得幾近透明。
就是這樣一雙柔弱的手,卻懷著滿腔的恨意將他送到了地獄門口。
大肚皮男人不甘心地握住槍,拼盡全力想要拉她同歸於盡,少女卻在這時抽回了劍,在他腹部留下了巨大的血骷髏。而他的身體也終於旋轉了一圈,重重倒地。
朝顏卻像瘋了一般,又連著給了他好幾劍。
門口的陳傑嚥了咽口水,他還是第一次瞧見朝顏如此瘋狂而冰冷的眼神,她像是想要將一切都毀盡般,對著已經死透了的屍體發洩著心裡狂亂的憤怒和無法癒合的巨大悲傷。
「夠了!朝顏,夠了!」陳傑雖然恨大肚皮男人,但饒是如此也忍不住出聲制止她,這樣的朝顏,讓他感到害怕,總覺得她就像火燭一樣,想要燃儘自己,與仇恨同歸於盡。
「不夠!永遠不夠。」朝顏停下手來,側目看向陳傑,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失了焦距,她的臉上滿是鮮血,襯得她的面板越發蒼白。居高臨下地踏著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漠然道,「他害死了薄夜,即便折磨他千萬遍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薄夜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一次又一次地幫她、護她、收留她。雖然總是冷著一張臉,讓人以為他不近人情難以接近,但事實上,薄夜他比誰都要溫柔。
和他相處時間甚短,但有時候僅需一個回眸便能相知,有時候僅需一個照面便能相戀,薄夜於她,種種恩情。拋開這些不談,光是他這個人——他的眉眼,他的聲音,他的舉手投足都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這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