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在雪夜裡聽著,如同一曲出自幽冥的葬歌。
安元志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最後他找到了范家老大的屍體,等他輕輕把范家老大的屍體挪到了一邊,範紅橋的臉出現在了安元志的眼前。
風雪和嚴寒讓範紅橋的臉只是有些蒼白,沒有變成人死之後的那種青灰色,但也將範紅橋死前最後一刻的神情儲存在了這女孩的臉上,愕然,害怕,還有在臉上結成了冰的淚水。
“紅橋?”安元志喊了一聲。
範紅橋靜靜地躺在那裡,被安元志扒開堆在她身上的屍體,重見了天日之後,這女孩還是一動不動。
“少爺,”袁威在旁邊拉了拉安元志,指了指範紅橋的脖子。
範紅橋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喉骨整個斷成兩截。
安元志盯著範紅橋脖子上的這道傷口,小聲跟袁威說:“這樣的死法,至少不會讓她受苦吧?”
袁威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只能說:“是,是啊。”
安元志將範紅橋抱在懷裡,輕輕地又喊了一聲:“紅橋?”
死去的人如何能聽到活人的呼喚?
去村裡轉了一圈的幾個人,很快跑了回來,衝袁威搖了搖頭,這座漁村別說沒一個活人,就是一隻活著的雞犬都沒有。
“人都死了,”袁威跟安元志說:“少爺,你把紅橋姑娘抱上岸去吧。”
安元志低著頭,看著懷裡的女孩,對於袁威的話全無反應。
“少爺!”袁威伸手要去拉安元志。
安元志卻在這時,低頭吻上了範紅橋的嘴唇。
親吻一個已經死去多時的人,這情景考驗著袁威幾個人的神經,只是這個時候,誰也沒有膽子去拉開安元志,安元志此刻給他們的感覺,現在只要一碰,這個人就要碎了。
安元志久久地親吻著範紅橋已經冰冷的嘴唇,得不到回應的吻讓他絕望。也許一開始,他就應該帶這個女孩走,把這一家人都帶上,他給不了這個女孩太多的東西,至少他可以讓她活著。又或者他不應該走,如果他能在這裡多留這一天,那這些人都不會死,那些人要的不過是他安元志的一顆人頭罷了。
雪落在安元志的髮間、肩頭,而安元志的眼淚落在了範紅橋的臉上,悲悵的哭聲在這個雪夜裡響起,只是此刻沒有人可以把范家的這個女孩兒還給安元志了,如同冥冥之中,有誰在懲罰他那一日的轉身離開一般。
遠世和尚和喬大夫在這天天將明時,趕到了池塘邊。他們看到袁威一幫人在一具具把池塘裡的屍體往岸上搬,安元志抱著範紅橋坐在木橋的臺階上,雙眼無神地仰首看著天空。
“這,這是出什麼事了?!”喬大夫衝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大聲斥問道。
“我以為,只要我轉身走開,”安元志卻幽幽地看向了遠世和尚,道:“她就可以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可以看到她白髮蒼蒼,身旁坐著與她共老之人,子孫繞膝的樣子。我沒想到,她活不到那個時候了,全是我的錯,大叔那時候就不該救我。”
安元志意冷心灰的樣了,讓對他一直沒有好感的喬大夫都說不出重話來了。
“你走之後,我與師兄就也離開了村子,這是發生了何事?”喬大夫低聲問安元志道。
“有人要殺我,”安元志說:“我走了,那幫人就殺了這個村子的人出氣。”
“出氣?”喬大夫忍不住想跟安元志拼命,死了這麼一村的人,只是為了出氣?
安元志低頭看看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範紅橋,他視若珍寶的東西,在別人的眼裡,也許什麼都不是。
409此生不會再來
袁威幾個人跟從附近十里八鄉趕來的村民們一起,花了一天的時間,把棲烏村兩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