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安錦繡說得這樣鄭重,也認真起來,說:“搶來的銀子我要放在哪裡?”
“我們在城南舊巷的房子還在嗎?”安錦繡問道。
上官勇點頭,說:“房子我沒重蓋,但地方還是我們的。”
“拿著這些錢,把那條小巷買下來,銀子就埋在我們原來的家裡好了。”
“買下城南舊巷?”
“我打聽過了,那裡的人家不是都沒再搬回去嗎?”
“錦繡,”上官勇說:“我當上這個衛國大將軍才多久,我要怎麼跟人解釋我買城南舊巷的錢?”
“貪的,”安錦繡笑著問上官勇道:“你不敢?”
“我怎麼能幹這種事?”上官勇眼著要急了,他最恨貪官汙吏,怎麼可能讓自己擔上一個貪官的名聲?
“你這傻子啊,”安錦繡拉著上官勇的手說:“只要你一天是衛國大將軍,就沒人敢說你貪。讓聖上知道你貪錢也有好處,你就這麼去做吧。”
“什麼好處?”上官勇問道。
“貪錢的人通常不貪權,”安錦繡說道:“你以為皇帝喜歡直臣清官嗎?皇帝其實什麼人都要防著,所以越有缺點的人,皇帝越喜歡。朝中的那些大將,不是愛銀子,就是愛女人,周宜不就是有個好色的名聲?你覺得他真的那麼愛在美人堆裡打滾嗎?”
上官勇呆了一呆,周宜府裡的姨太太成群,行軍打仗也總是愛收一些美人,這個人不好色?這個人還強送了他一個莫雨娘呢!
“周宜與夫人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安錦繡望著上官勇幽幽地道:“周家幾位公子皆是嫡出,他有那麼多女人,難道只有周夫人一個人能生?”
上官勇說:“他不想讓那些女人生,自是有辦法啊。”
前世裡,周大將軍府主母吳氏病故之後,周宜一夜白頭的事,安錦繡記憶猶新。自古伴君如伴虎,手裡的權勢越大,就越受帝王的猜忌,步步如履薄冰,周宜與吳氏夫人長年分居兩地,若不是那個一夜白頭的事,誰能相信風流儒將的周宜其實是個痴情種子?周家也是世代將門,一個從來不缺錢的人,愛錢只能是故意的演戲,愛美人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方法了。
“錦繡?”上官勇安錦繡神情悵然,忙道:“又不高興了?”
“只是演戲罷了,”安錦繡伸手摸了摸上官勇稜角分明的臉,“站在朝堂上了,有些東西你先原不懂,現在就一定要懂。記住我的話,你能信得過的人,只有你在軍中的那些兄弟。”
“我信得過你,”上官勇說:“我知道了,我去把銀子搶下來。”
“買地的事,讓小叔去做,你不要出面。”
“嗯。”
“他的傷還要緊嗎?”
“比起元志的,校子的傷算是輕的了,他沒事了,能下地走了。”
“這就好,”安錦繡依在上官勇的懷裡,“你還要照顧元志,累吧?”
上官勇的下巴在安錦繡的髮間蹭了蹭,已經有些發白的窗紙,說:“我要走了。”
安錦繡起身把上官勇的衣服又整了整,最後叮囑了一句:“小心。”
上官勇在安錦繡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就往門外走了,還是那個習慣,走了就不回頭。
安錦繡坐在床上,床邊燈架上的紅燭燃了一夜後,此時已經燒盡。昏暗的臥房裡,在上官勇走出去後,又能清楚地聽見屋外的雨聲了,安錦繡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身邊還有著上官勇殘留下來的味道,心頭的那道傷卻因為這一次次的分離,變得越來越深。
世宗昏迷一夜之後,雖然沒像榮雙擔心的那樣發熱,但還是病體沉重,昏睡不醒。
這一天的早朝,在文武百官都到了金鑾殿外後,吉和當眾宣佈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