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行走商場難免小酌,我雖稱不上千杯不醉,但酒量也是人人證好的。”呵呵。
都醉到呵呵笑了還敢說自己酒量好?沒錯啦,醉酒的人永遠都說自己沒醉,所以他的反應很理所當然。
“你是去赴哪些商行的酒宴?”
“旺來梅鋪和……那家叫什麼來著?”他問向梅嚴。
“進鬥金米行。”
“對對,進鬥金米行。”
“進鬥金米行?我記得你們梅莊和進鬥金沒什麼利益交集,而且……還有些不快?”
“是呀。”梅舒心的聲音很愉快。
“那還有什麼好談的?”而且能談到飲酒作樂,還真是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哩。
“談談他們米莊倒閉之後,該何去何從。”梅舒心眯著眼笑,這回眼眸中恢復了些許程咬金熟悉的光彩。
而他,是去敬他們一杯恭喜酒。
“倒閉?他們不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大米莊嗎?什麼時候經營不善,我沒聽說這事呀?銖兒,你知道嗎?”
銖兒搖頭。前些日子還見到進鬥金米行的米倉進了好幾車的庫存呀,若是要倒閉了,理當是清倉賤賣,怎會如此反常?
梅舒心單手支頤,右手的五指很輕快地在桌面上敲擊出規律節奏。一聲一聲在程咬金思索的沉默中更加清晰,而那敲擊聲,聽來很像……
我、我、我、我——
程咬金恍然大悟,“該不會又是你的惡性犯了?!”
第四章
梅舒心這男人有個惡習,專門搞垮城裡其他商行,而這些商行多的是與梅莊毫無任何利益衝突的無辜受害者,他下手的物件,並不僅限於梅莊的死對頭。
她知道商界中人私底下都稱他為“笑羅剎”,原因就在於他能談笑間將一家百年老店給終結得乾乾淨淨,而且,心狠手辣,完全和他的那副皮相搭不起來。
所以一到冬月,金雁城裡的商行老闆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自家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慘遭梅舒心毒手的可憐店鋪。
沒料到梅舒心甫清醒的頭一個月,進鬥金米行首當其衝。
“你沒有聽過『得饒人處且饒人』嗎?”從梅舒心臉上讀出加害者的傲氣後,程咬金掄著拳,著實很想替那些白白受梅舒心欺陵的商行討回公道!
“嗯……大概是小時候夫子上課時,我漏聽了這句。”梅舒心還是善用他天生吃香的容貌扮無辜,“不過另外一句我倒是很認真學——『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不認為米行和你們這專司種花種草的梅莊有何恩怨——不,不只是米行,還有之前的其他糖商、香行、錢莊……他們是礙著了你什麼,竟會落得數年心血付之一炬的悽慘下場?!”程咬金猛然一拳朝桌上敲落,對於梅舒心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行徑很不齒!
做生意本來就是有錢大家賺,怎麼可以為了私利而枉顧其他人的死活?用這種手段賺來的暴利,吃得心安嗎?!
“你有沒有想過,一間店鋪倒了,有多少依附著它的家庭會陷入困境?那些老百姓為求餬口、為了賺那少少月俸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不應該因你一個人的惡習而化為烏有,他們的生活也不該為你一個人的痛快而雪上加霜,你自己嘗不到那種苦,為什麼要加在別人身上?!”程咬金吼嚷著。
她雖不敢自謝為大善人,也明白自己確有商人重利的一面,可……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是會折壽兼下十八層地獄的呀!再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為什麼梅舒心偏偏少了這顆“心”?
梅舒心沒因她的責罵而產生任何愧色,笑靨還是甜得像是可以擠出蜜汁一般,敲擊的手指停下動作,改而把玩起桌上空杯。
他的嗓音因為喝了酒而顯得較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