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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乎還沒有從極度的疲勞中恢復過來,只是傻乎乎地站著,一時之間文泰只能自救了。

過了大約能有五六秒鐘,文泰晃了晃腦袋,又活動了一下腿腳,高聲地叫道:“沒事!我沒大事,感覺還行,沒覺得傷到哪裡。”說著他就在狹窄的臺階上緩緩地起身。

這時趴在我背上的艾米對我說道:“馬克,你先把我放下來吧,你也歇一會兒。”

我聞言下意識地要下蹲後仰把她放下來,但突然我停住了動作說道:“不行,這裡太窄了,放下容易,但想再起來就困難了。似水流年她們在這裡還都幫不上忙,到時候你就不能爬回到我的背上了,還不能放下。”

我感覺我的意識在恢復當中,我的理智在回潮。走上這條狹窄的下坡路之後我就很難再將艾米這個負擔放下了,因為一旦放下就很難再次將她背起了。

這才是我的現狀,也是我和艾米共同的艱難處境。一旦將負擔和自己分開,我不敢保證自己還有勇氣和決心再次將這份責任擔起,我不敢和真實的自己對視,深恐那樣會讓我重新變回到現實世界中那個虛偽自私的自己。我寧願像現在這樣,在困境中負重站立艱難前行,哪怕是在走下坡路,哪怕這不是平時真實的自我應該表現出來的行為。我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極度疲勞中虛幻的自我堅持感了,哪怕我知道它終將逝去,終將不可持續。

因此當我耳中聽到起身後文泰痛苦地哀嘆聲:“哎呦,我的腰好像扭到了。”這句話時,我的心中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我只是平靜地催促他道:“還能走下去嗎?慢慢走走看,幫我看著點腳下就好。”

“哦好,我應該還能堅持。”文泰邊說邊緩慢地開始繼續下行。

我與他保持著大約兩到三級臺階的距離,我又開始移動起來了。其實我這也不是盲目的逞英雄冒傻氣,年輕時我曾在嵩山工地上背過五十公斤一袋的水泥。

那是山上要修一座廟,修建隊中有一位五十來歲的老漢,我為了向他學習一進一退的兩步步法,在山上替他扛了十天的水泥。當時我們是每人出發時揹負兩袋水泥上山,每袋五十公斤。先將一袋水泥扛在肩頭向上步行五十到一百節臺階,然後放下,再空身回到啟點去背另一袋水泥上來。如此反覆上下就能一次將兩袋水泥運上山去。一次大約需要兩個小時,一天多時能跑三趟,少時也要走兩趟。所以我一直覺得揹負百十來斤的重物上山應該不是一件不能完成的任務。

但今天的現實再次提醒了我,揹人和背東西不是一回事,尤其是背活人和背死物那絕對不是一回事。活人他首先會動,不好固定位置。其次你不能像對待死物一樣任意搬動和隨手亂放。每一次艾米身體的滑動我都要停下腳步再次調整她在我後背上的位置,每一次停歇我都得考慮她的身體和周邊城牆與地面的距離。這些困難都是我之前沒有遇到和沒有考慮過的,因此讓我感到壓力倍增、痛苦不堪。

但痛苦絕對不是痛苦歷程的終點,我們的終點是前方,前方腳下的坡底。我咬著牙一步一步地向下挪動著腳步,祈禱著這段下坡路能變得短些、再短些。

記憶中我一共停歇了三次,除了文泰倒地的那次我還停下過兩次,都是因為要調整艾米身體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身體就是無法穩定地趴在我的背上,總是不斷地在向下滑動,搞得我不勝其煩。

區區幾百米的路程,不到六十幾米的下降高度,卻足足讓我走了二十多分鐘,每一分鐘都像一年般漫長。當我的雙腳最終站立在平坦地面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已經走完了這段下降的陡坡。

我連忙招呼身後的似水流年過來幫忙,扶著艾米從我背上下來,我真的需要好好地喘一口氣了,實在是太累了。 放下艾米的我就像卸下包袱獲得新生般的自由輕鬆,回首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