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成年期喙嘴獸,身形就已經十分巨大。
騎手坐在狼背上,都只能艱難地仰望它們的背脊,還要小心那根長頸利喙的突襲。
而他們現在包圍的這一隻。
卻僅有用“巨獸”才能來形容。
簡直像是一座移動的塔樓。
狼騎兵的陣列像螞蟻繞著甲蟲一般,形成了一道環形的漩渦,但誰都不敢率先靠近。
他們相比起對方。
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即便不被正面攻擊。
就是被刮蹭、撞到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這樣的生物,真的是可以被阻擋的麼?
隨著大地肉眼可見的震顫。
無論是被追逐的山野氏族,還是主動迎擊的狼騎兵們,在場的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這同一條想法。
喙嘴獸長頸高昂。
加速的心跳、因為緊張而分泌的汗液、明明刻意壓制卻透露出的微微顫抖……周圍這些生物的反應,全部被它探察在內。
他們在害怕自己。
恐懼。
那麼只需要踐踏而過!
雷鳴震響,如巨山崩塌。
喙嘴獸注意到了圍繞自己的兵刃,以及外圍騎射手的機括。
但生長到了它的這種程度。
周身面板角質層層疊疊,骨板厚重,一般的弓弩根本就無法穿透。
哪怕是刀兵相加。
也頂多劃出一些傷口。
但與此同時,那些靠近的狼騎兵就會立馬遭到反擊,他們撤退躲避的速度,更是比不上如鞭重錘的長頸。
所以他們根本不敢向前……
嗖!
可就在喙嘴獸肆意衝鋒之時,一連串的刺痛忽然在它的身上傳起。
血花飆射。
“投!”狼騎兵的指揮官下令。
原本用於近戰的兵蜂們,竟是將自己手中的長兵,當做投矛,齊刷刷地擲了出去。
就像太古之時。
在草原上圍獵野獸的先人一般。
沉重的金屬長兵,帶著騎手們全身的力氣,扎穿了喙嘴獸身上那層厚厚的角質,刺入了它的皮肉。
但也僅是刺痛而已。
每一根足以將普通士兵扎個對穿的投矛,只是掛在了喙嘴獸的身上,密密麻麻,倒刺拖拽刮蹭著皮肉。
而這。
完全激怒了這一隻巨獸。
赤紅的雙目,
雄渾的嘶吼。
粗壯的長頸就像天然的共鳴器,氣息從中噴出,帶著有如實質的腥氣。
震得幾名狼騎兵心臟一麻。
差點就要失足摔下。
這隻長者期的喙嘴獸,原本也並不想和“狼群”糾纏,它還有正餐要吃——無論是肥美的加駝肉還是人數眾多的山野氏族,都更有誘惑力,起碼好吃而不扎嘴。
可是現在。
你們舞到了面前。
那它也不介意再多一道餐前甜點!
長頸巨獸轉向。
朝著那狼騎兵最密集的陣列,發狂奔去。
外圍的騎射手瞄準它,拋下箭雨。
但連投矛都未能阻止,這些普通的箭矢就只能在這喙嘴獸的身上刮出皮屑、留下一道白痕。
失去了手中武器的兵蜂。
更不會是對手。
原本勉力維持的陣列,到這一刻好像終於承受不住,潰散開去,夾雜著埋骨地狼的嗚咽與喙嘴獸的嘶鳴——
人們詭異地,從喙嘴獸的叫聲中,聽出了某種名為得意的情緒。
就像動物也有遊戲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