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問道:「這些隱士人數幾何?」
張靜修道:「大約是七人,當年是七人,不知道現在變了沒有。」
李玄都又問道:「如今種種,包括寺外煽動百姓,挑撥蘇家子弟與我為難,也是這七人所為?」
張靜修搖頭道:「這種伎倆,還不至於讓他們七人一起出面,就是七人之一,也有些勉強。要知道這七人在儒門中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不遜於祭酒、山主之流,自有弟子門生,正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也許是他們的弟子所為。」
李玄都皺眉道:「可是那名出手之人,雖然不是我的對手,但也有造化境修為,不似儒門中人。」
張靜修來到金陵府之後,只是從蘇家人的口中得知了蘇冠之事,卻不知道與李玄都交手之人的底細,此時聽李玄都提起,略感驚訝,「竟是天人造化境的修為?這等人物就是在儒門中,也是屈指可數,說不定還是貧道的舊相識。」
李玄都道:「此人年紀不會太大,似乎是個女子,會用『逆天劫』劍氣。」
張靜修皺起眉頭,沉吟道:「儒門不收女弟子,貧道知道有一個名叫施宗曦的小丫頭,可那小丫頭也是終日男裝,把自己當做男子看待的,還要再加上她父親的情分,才有了這個特例。既然是女子,會用『逆天劫』,那就不大可能是儒門弟子,看來有人想要趁著儒道相爭的時候,混水摸魚。」
李玄都點頭表示認同,不再糾結此事,轉而說道:「方才大天師說隱士共有七人,不知這七人都姓甚名誰?」
張靜修道:「這正是貧道帶你來此地的緣由所在。」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碑林已經到了盡頭,然後李玄都見到一片位於半山腰位置的繁花錦簇之地,不由微微一怔。更讓李玄都感到驚訝的是,在草地上還趴著一頭極為可怖的老虎,足有尋常老虎的兩倍之大。
正在曬太陽打盹的老虎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兩名不速之客,低低吼了一聲,似乎不滿這兩天的客人實在太多了,攪擾了清靜。
張靜修和李玄都止步,張靜修抬手指了指這頭老虎,老虎立刻感受到莫大威脅,前爪匍匐,碩大的腦袋深深埋在兩爪之間,作恭順之狀。
張靜修笑道:「這畜生倒是有點靈性,這裡的主人就是七位隱士之一。」
話音方落,不遠處的茅屋中走出一名枯瘦老僧,滿面悲苦之色,雙掌合十,道:「貧僧見過大天師、李宗主。」
李玄都先是還禮,然後問道:「大天師名滿天下,大師認得大天師不奇怪,可李某人只是一個後生晚輩,大師如何認得?」
老僧淡淡一笑,「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貧僧於此隱居,但對於外頭的事情也不是全然不知,如此年紀卻能與大天師並肩而行,唯有清平先生一人了。」
李玄都正色道:「不敢當清平先生之稱。」
老僧道:「檀越不必謙遜。」
李玄都問道:「還未請教大師上下?」
老僧道:「貧僧是個逃禪之人,並未正式剃度出家,也未曾列入佛門的門牆之中,所以沒有法號,可過去的姓名也的確已經棄之不用,於是許多人見貧僧年長,便尊稱一聲禪師,又見貧僧與老虎為伴,又在禪師之前加了一個『虎』字,稱貧僧為虎禪師。」
李玄都道:「原來是虎禪師,請恕晚輩孤陋寡聞,未曾聽說過禪師的名號,不過聽大天師所言,像禪師這這等隱世之人,還有六位,不知禪師能否見告?」
對於李玄都的開門見山,虎禪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張靜修一眼,搖頭道:「張天師,你此舉卻是有失仁厚,貧僧已經是一個方外之人,不理俗事,何苦再把貧僧牽扯進來?」
張靜修淡笑道:「這話不對,就算貧道不來見你,其他六位也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