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方問道:「紫府何以見得?」
李玄都道:「先前青陽教於中途行刺部堂,已是太過巧合,如果部堂果真被刺,總督府和整個齊州官場都會震動,群龍無首,在這個時候,青陽教再行出手,說不定可以一擊建功,甚至將整個齊州一舉拿下。如今行刺已然失敗,要麼是就此罷手,要麼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部堂說青陽教仍舊蠢蠢欲動,那就說明先前的行刺之舉並非關鍵,無論成功與否,青陽教都會繼續動手。」
秦道方微微點頭。
李玄都繼續說道:「可青陽教在東昌府的戰事失利,可以看出他們沒有足夠的實力橫掃齊州,最多就是與朝廷形成相互對峙之勢。在如此情形下,他們仍舊選擇動手,那就說明他們要行陰謀之事而非堂皇陽謀,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那麼他們只能對總督府動手才有勝算。」
「紫府所言有理。」楚雲深贊同道:「只是部堂這次遇刺,不僅僅是牽扯到青陽教那麼簡單,還牽扯到了青鸞衛,甚至清微宗的忽然海禁也顯得太過可疑。不知紫府如何看?」
李玄都想了想,說道:「如今的清微宗,若非事關整個宗門的大事,老宗主通常都是不予理會而一意玄修,宗主李元嬰則已經動身前往帝京,現在是谷夫人暫為掌權,她是太后的人,青鸞衛同樣是太后的人,如果太后娘娘沒有過這方面的暗示,他們敢如此恣意行事?所以此事應去問那位太后娘娘。」
秦道方長嘆道:「驅虎吞狼之計,太后這是覺得我礙眼了。」
李玄都淡然道:「這是謝太后的慣用伎倆,只要能維護她的權勢,國勢也好,朝局也罷,都可以為之捨棄。以一人之心奪萬民之心,無一舉與國有益,已經不是其心可誅,而是其人可誅。」
李玄都的語氣雖然淡然,但話語中的森然殺意卻是已經昭然若揭。
白絹不由稍稍側目,心中暗道正經起來的李玄都倒是與她心目中所想的紫府劍仙相差不多。
不過平心而論,只要不在白絹的面前,李玄都不那麼正經的時候,屈指可數。
楚雲深說道;「假設青陽教果真要對琅琊府動手,易地而處,如果我是地公將軍唐秦,那麼我一定會將心思放在總督行轅所在的琅琊府城,只要打掉了琅琊府的府城,也就等同是拿下了總督行轅,不但能打擊各地官軍計程車氣,而且也會使得各地官軍的排程出現混亂,在這個時候,趁機起兵舉事,聲東擊西,沒了總督府的統籌排程之後,各地守軍顧此失彼,很容易逐個擊破。」
說到這兒,楚雲深微微一頓,望向秦道方,說道:「所以我才會建議部堂暫且在西陽縣稍作停留,就算不回琅琊府城,那也無妨,總督府的關鍵在於『總督』二字,部堂在哪裡,哪裡就是總督府。不知部堂以為如何?」
秦道方沒有立刻回答楚雲深,而是感懷道:「『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千古情懷無非冀名留身後與此月同在,使後人視今亦如今人視昔而已。」
「梅溪。」秦道方叫著楚雲深的表字:「你能不能估算出青陽教能調動多少人手?」
「若要隱秘行事,則人手貴精不貴多。」楚雲深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後,說道:「所以青陽教不可能動用太多的人手,最多也就千餘人。」
秦道方問道:「這一千人中有多少是登堂入室三境的江湖高手?」
楚雲深沉思片刻:「若僅僅是紅陽總壇的人手,倒是不足為慮,關鍵是天公將軍唐周派遣了自己麾下的白家三兄弟前來助陣,如此一來,登堂入室三境之上的江湖高手最少也有五十人以上。若是唐秦決意傾巢出動,先天境小宗師大概在五人左右,玄元境高手十人左右,其餘的便是抱丹境的好手。」
秦道方略微沉吟了一下,問道:「那這五十人現在應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