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到極致處,飛葉摘花可殺人,草木竹石亦是劍。
又何況是一刀耳?
他又是一刀與水龍再次相擊,發出不符常理的鏗鏘金石聲,尖銳刺耳。
整條水龍被這一刀劃過,瞬間崩潰,無數水花猛地濺射開來,好似蓮塘蓮花齊齊綻放,真是好一副花團錦簇。
李姓縣令身形倏忽而動,瞬間破開還未落地的水霧,逼近李玄都的面前,一刀劈出。
李玄都終於微微皺眉。
他沒有想到,這名李姓縣令竟然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先天境小宗師,而且還是出身於清微宗。
這一刀看似是刀,實則是用劍的手法。
李玄都伸出手掌,沒有連肉帶骨被砍斷的聲音,這一刀被他輕描淡寫地握在手中,任憑刀鋒上的刀芒凜冽,不能傷他分毫。
李姓縣令臉色微變。
他這一刀不像是劈在金石之上,倒好像是劈在了一團柔韌藤蔓上,斬不斷,切不開。
李姓縣令鬆開握刀右手,繼而一彈指。
「大文鸞」如有靈性,向前滑過手掌,直刺李玄都的頭顱。
以氣御劍器,此謂之馭劍。
李玄都鬆開握住「大文鸞」的手掌,雙腳不動,身形猛然向後仰去,整個人仍是筆直一線,與地面出現一個極為誇張的傾斜角度。
「大文鸞」從李玄都的上方掠過之後,李玄都剛剛直起身子,卻見李姓縣令右臂做出了一個扯引回拉的動作,然後那柄「大文鸞」在無形氣機的牽引之下,竟是又在李玄都身後強行轉出一個渾圓弧度,好似燕子繞樑迴旋,再次直刺李玄都的後心位置。
李玄都略微皺眉,衣袍一震,憑藉堪比歸真境九重樓的雄渾氣機直接彈開這一刀。
這一刀無功之後,再次一個迴旋,返回到李姓縣令的右手邊,被李姓縣令重新握住。
李玄都站定,沒有急於動手,望著這個以氣機短暫駕馭「大文鸞」的縣令,道:「這是清微宗馭劍術,可惜這柄『大文鸞』算不得飛劍,你與清微宗的李元嬰是什麼關係?」
李姓縣令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是神色一動,沒有答話。
這絲細微變化沒有逃過李玄都的眼睛,他愈發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你是李元嬰的弟子?」
清微宗宗主李元嬰,在太玄榜上高居第九,尚要高於當年的李玄都和如今的寧憶。
李姓縣令還是沒有答話,經過了極為短暫的猶豫之後,手中刀勢再起。
此時兩人之間不過十步之距,轉瞬即至。
李姓縣令的這一刀好似是於無聲處聽驚雷。
面對這一刀,李玄都只是看似輕描淡寫一個側身,險之又險地與刀鋒擦肩而過。
李姓縣令刀勢不停,又是順勢向上一刀撩起,白色刀芒如皎潔月輝,劃出一輪弦月。
李玄都一指敲在刀背之上。
劇烈的氣機直接炸開,李姓縣令腳下碎石四散激射,緊接著他的身形猛然下沉,雙腳陷入青石板地面足有尺餘之深,一直沒至小腿。
不過下一刻,李姓縣令再次出刀,身隨刀走,使得這一刀的氣勢格外充沛,李玄都沒有直面這道鋒芒,而是碎步疾走,在剎那之間與前沖的李姓縣令再次擦肩而過。
這一刀在李玄都的袖口上撕裂開一道口子,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
反觀那名李姓縣令,被李玄都一掌拍在胸口上,在胸膛上出現了一個肉眼可見的凹陷痕跡。
他不得不單膝跪地,以手中「大文鸞」拄地,不過還算鎮靜,但也沒了先前的胸有成竹,艱難開口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李玄都平靜道:「我剛才的問話,你還沒有回答。」
李姓縣令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