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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都是停停歇歇,晌午時分,眾人在湖邊的一塊空地上歇息,女子們從隨身的錦囊中拿出些許小吃互相分享,男子們則是帶了酒,一邊喝酒一邊談論天下大事。

男人,不管老少,都或多或少都有些愛吹牛的毛病,若是有女子在旁邊,那更要高談闊論一番,於是一群年輕人們指點江山,好像偌大一個大魏朝都在他們的肩上擔著。

既然到了齊州,就無論如何也避免不開如今正肆虐齊州的青陽教,而不久前的東昌府戰事更是讓男子們談興大漲,雖說青陽教來勢洶洶,無論是地公將軍唐周麾下的雷公、青牛角、五鹿,還是天公將軍唐秦麾下的白爵、白波、白繞三兄弟,都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可真正厲害的還是那位素有「影子總督」之稱的不知先生,在這次大戰中,不知先生親自坐鎮東昌府,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若不是因為雙腿殘疾而無法出仕,定然能夠位列閣臣。

至於齊州總督秦道方,有傳言說,他因為軍糧之故,親赴蘆州面見荊楚總督,請他調糧,此時還在返回齊州的路上,並不在總督行轅。

裴舟見李玄都默不作聲,笑問道:「李公子,你怎麼看?」

李玄都也被分了一壺酒,放下手中的酒壺:「以我之見,荊楚總督不會借糧給齊州總督,不是明面上的拒絕,而是一個『拖』字,嘴上叫苦,面子上到處張羅,可最多也就『湊』個十幾船糧食,對於偌大一個齊州而言,杯水車薪。」

一位對於荊楚總督還是頗有好感的年輕人皺眉道:「荊楚總督是心學名臣,出身於永珍學宮,應該不會如此吧?」

李玄都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反倒是裴舟感慨道:「官做大了便沒有書生。世人皆知如今朝堂之上有所謂的後黨和帝黨之說,荊楚總督是被太后娘娘親手提拔,齊州總督則是帝黨之人,若是借了糧食,讓齊州總督將青陽教之亂給鎮壓下去,這讓一眾後黨之人如何自處?」

幾名年輕男子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忍不住道:「依照裴老的意思,後黨之人是不打算平定齊州的青陽教之亂了?」

裴舟輕輕嘆息,沒有說話。

李玄都一語道破天機:「恐怕不僅僅是後黨之人。官場上歷來無非進退二字,不止是後黨之人不希望平定青陽教的大功落在帝黨之人的頭上,就算是帝黨中人,恐怕也不願意就此結束戰事。換而言之,兩邊的人都不希望荊楚總督借糧給齊州。」

裴玉詫異道:「為何?」

李玄都輕聲道:「對於帝黨而言,青陽教不能不剿,不能全剿,朝廷不可一日無齊州,齊州不可一日無秦道方。青陽教在,齊州總督秦道方就在,秦道方在,後黨就不敢對帝黨出手。明白了嗎?」

第四十九章 少年少女

裴玉聽得懵懵懂懂。

李玄都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這便是將黨爭置於國事之上,後黨如此,帝黨亦是如此,長此以往,朝政焉能不敗?」

李玄都輕嘆一聲道:「從這一點上來說,秦道方倒是真國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有儒家聖賢之風。」

聽到李玄都這番話,場內一片寂靜。

官場老人裴舟苦笑不語。

這位李公子,不是說得不對,而是說得太對了,也太過直白,將官場上許多不能放在檯面上來說的話語擺到了桌面上。

許多時候,真實也意味著骯髒,更意味著殘酷。

殘酷的真實。

那位領頭的正一宗嫡傳弟子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問道:「李兄也是官家子弟出身?」

李玄都搖了搖頭道:「只是江湖草莽。」

此時的李玄都穿了一身玄色鶴氅,以玉簪束髮,腳踏翹頭雲履,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長年行走江湖之人。一位出身慈航宗的女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