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只是累了,她卻心酸不止。
盛望舒不知道,是不是真正愛上一個人就會這樣。
會變得感性,會變得柔軟,會心疼地想要時刻擁抱他,會想要把整個人整顆心都獻給他。
言亦泓住院的第五天,言落獨自回了趟盛景花園。
盛望舒本來想陪他一起去的,卻被他拒絕。
「我只是回去取點東西。」他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笑著對她說。
言落回去拿的,是藏在另一個保險櫃裡的親子鑑定書。
拿上鑑定書,他開車去了醫院。
把病房裡的護工都支出去,言落關上門,一步步走向言亦泓。
疾病是比任何懲罰都可怕的東西,僅僅幾天時間,言亦泓已經顯而易見地虛弱、衰老了下去。
關於導致他心梗的真正緣由他和言落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可那件事像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裡,在他甦醒之後無時無刻地折磨著他。
言落和月亮,他的親生兒子和私生女兒,他們怎麼可以……
言亦泓如被人烤在火架上,終日不得安眠。
荒謬,可笑,他自嘲地想,這會不會是上天給他的報應。
看到言落的那一刻,言亦泓的眼神再次灰敗下去。
他深知,錯誤是他自己一手釀成的,和言落無關,可他仍忍不住對他冷臉。
「你和月亮……」他重重地咳嗽幾聲,音量越來越弱,簡直像是無奈的請求:「言落,你和月亮不可以在一起。」
言落停在距離病床兩步之遙,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為什麼?」
「因為……」
「因為……」言亦泓嘴唇不斷顫抖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躺在病床上的那個男人變成了衰弱的、正在一天天蒼老的普通男人,再沒了平日裡風流儒雅、說一不二的氣度。
言落悲哀地望著他,平靜地替他說出來:「因為我們兩個都是你的孩子?」
「……」
言亦泓的瞳孔不斷震顫,幾乎發不出聲音:「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嗎?」
言落輕呵一聲:「你知道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回憶像是鈍刀磨肉,他微微眯起眼睛,「十七歲生日那晚,在盛家主副樓之間的甬道里,鍾婧阿姨告訴你這個秘密時,我就站在外面,和你一樣,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語氣越平靜,言亦泓的震動越激烈,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睛不覺間已經泛紅。
剛做完心臟手術的人不能再受劇烈刺激,言落無意把他氣死在病床上,短促地笑了聲,說:「鍾婧阿姨是在報復你。」
言亦泓緊緊閉上了眼睛,好半晌,才說:「我知道。」
就是為了報復他,她當年才會給他看親子鑑定,讓他知道盛望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讓他一輩子看著自己的女兒不能相認,一輩子不敢承認自己是她的父親。
然而,此刻,言落卻忽然告訴他:「她當年給你看的那份親子鑑定是假的。」
「月亮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故意騙你,是為了報復你。」
言亦泓眼前倏地一黑,幾乎要再次昏過去。
他費力穩了穩心神,壓抑著急促起伏的呼吸,接住言落遞來的親子鑑定報告。
「我分別用你們的頭髮和牙刷在兩個不同的機構做了兩次鑑定,兩份報告的結果是一樣的。」
言落看著言亦泓顫抖的手指,淡聲說。
「現在你可以相信了,我和月亮沒有血緣關係。」
他輕輕垂了下眼睛,斂去眸底紛雜的情緒,再次看向言亦泓。
「無論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糾葛,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