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藤聽得一陣暈眩,緊盯著凌釷道:“壽王說什麼?老夫沒有聽清楚。”
凌釷驚訝道:“大人難道還不知道嗎?陸將軍假借大人的名義,在兵部擅自下發命令,私造兵器,賣與展族,在出貨時被一舉包圍,人贓並獲。若不是證據確鑿,本王真不敢相信陸將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田氏顫聲問道:“這是真的嗎?那測兒怎麼樣了?”
凌釷淡淡一笑,緊盯著陸藤,一字一字道:“畏、罪、自、殺、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咕咚”一聲響,田氏昏倒在地上。
陸藤知道中了凌釷的圈套,心中悲憤,想去扶起田氏,但胸中突然一陣堵塞。他抬手指著凌釷,想要說話,但一個字還沒有出口,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凌釷露出一絲冷笑,嘴裡卻高呼道:“快來人哪!快看看陸大人怎麼了?”一邊說著,凌釷伏身地上,使盡搖晃著陸藤。
幾個內侍飛奔而來,把陸藤和田氏抬到一邊躺下。
片刻之後,御醫趕來了。那御醫伏身對陸藤檢查了一番,便抬起頭來,向凌釷微微搖了搖頭。
凌釷鬆了一口氣,突然伏身跪在陸藤身邊,放聲大哭道:“大人,今日是父皇的大喜之日,你這一走,該讓父皇如何傷心啊!”殿中的百官早已圍攏四周、驚得呆住了,見凌釷哭得如此傷心,都是心下惻然。
幾個內侍走上前去,想要拉起凌釷,凌釷卻怎麼也不肯起身,直哭道:“釷兒從小就身受大人指導關照,大人怎能這樣一言不發就去了呢?大人啊!你這一走,對我朝來說是多麼巨大的損失啊!”
見他哭得情詞感人、聲淚俱下,旁邊的一眾朝臣都暗暗點頭,均覺凌釷心地仁厚,不愧為當代皇子中出類拔萃的佼佼者。
雨思(一)
“今天下午,就可以抵達大寧了吧?”凌鉦抬頭看了一下方向,隨意問道。
“是的,王爺,最多申時就可以到達。”一個親衛立即在背後躬身回答。
凌鉦點點頭,策馬飛奔,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
此次出使,歷時兩個多月,他圓滿完成了出使任務,還沒有回京,就已經接到了皇上褒獎的聖旨。
經過近月的舟車勞頓,他們終於順利地返回了大寧,但是,凌鉦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因為,在大寧等著他的是一連串的壞訊息:陸藤大人去世了;陸義測將軍還揹著“私販兵器”的叛國罪名,連陸藤大人的清白都廣泛受人置疑;兵部軍器監副監彭錦龍和倉庫總管任枚全家被殺,成為懸案;新任的兵部尚書柳啟原是福王凌钁的孃舅。柳啟原上任後,以查案為名,大刀闊斧地在兵部進行了一系列人事調動,原本“陸系”的人調的調,黜的黜,幾乎被清洗一空。
除了朝中的一系列壞訊息之外,更令凌鉦擔心難受的是:陸府的四夫人,他最心愛的芯兒變成了——寡婦!那個還不滿十七歲的姑娘變成了——寡婦!
天碩王朝民風保守,對女子的貞操看得極重。寡婦再嫁,不但要喪失所有的財產,還要視為丈夫守孝時間的長短受到嚴厲的刑罰處罰;迎娶寡婦的人也會受到社會輿論的普遍鄙視。因此,無論喪夫時有多麼年輕,天碩王朝也鮮有寡婦再嫁的例子。
何芯嫁給陸藤大人,凌鉦儘管極度傷心,也知道陸大人非常寵愛她,甚至不惜擔著巨大的風險支援她經商。但是,現在,陸藤大人也去世了,留在她身邊唯一的溫暖也消失了。這個可憐的姑娘啊,又變成了孤單一人。為什麼,留在她身邊的就總是孤單呢?她還那麼年輕啊,未來那漫漫的人生,她該如何度過?想到這裡,凌鉦心中傷痛異常。
同一時間,陸府花園內,何芯正陪著陸府大夫人田氏散心。
陸藤突然去世,就彷彿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