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的腳步聲。

&ldo;是小柔嗎？&rdo;

一個陌生的、溫柔的的聲音傳來。

江柔站在客廳裡，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得宜，頗為侷促的張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女主人。

俞晴個子不高，走起路來卻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簡直要將身上尋常的家居服都穿出禮服的氣場來。

她面板保養得不錯，含笑的時候頰邊甚至攢著兩個小梨渦‐‐這讓她看上去年輕俏麗，也平易近人許多。

&ldo;乖囡囡？&rdo;

俞晴只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仰頭緊盯著自己，不知是錯覺還是燈光映襯的效果‐‐她眼裡隱約有水光。

俞晴正詫異，大門一聲輕響，不知何故滿頭是汗的李明愷從外頭大步跨進來。

江柔登時回神，立刻低下頭去，飛快地眨了下眼，又抬頭，脆生生地叫她：&ldo;伯母好。&rdo;

俞晴笑眯眯的，說：&ldo;叫什麼伯母？回家了，要叫聲乾媽我才答應。&rdo;

不等她哄誘，江柔便乖乖喚道：&ldo;乾媽。&rdo;

&ldo;這個看臉的世界。&rdo;

正換鞋的李明愷不甘不願地瞥了兩人一眼，發出抗議：&ldo;媽，我好說歹說，這丫頭也不肯喊我一聲哥哥。&rdo;

&ldo;你下水摸魚去了？&rdo;

俞晴瞥見自家兒子水裡撈出來似的模樣，頗為嫌棄，轉頭沖江柔說悄悄話：&ldo;別跟他客氣，他呀，給點顏色就拿翹。&rdo;

&ldo;親媽，我聽得見。&rdo;

李明愷心如死灰，顯然早就習慣了這個從來&ldo;幫誰都不幫自己&rdo;的媽，脫下汗濕的衣服，光著上身就往裡走：&ldo;我還是一邊呆著去吧。&rdo;

俞晴搖頭，嘆氣道：&ldo;小愷就是跟他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粗人，半點不講究。&rdo;

吐槽完，很快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江柔身上：&ldo;不說他了。到我屋裡去，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講。&rdo;

俞晴笑盈盈的，剛伸手搭上江柔的肩，立刻嗔道：&ldo;怎麼這麼瘦？女孩子不好這麼瘦呀。是不是家裡菜不合口味？&rdo;

江柔忙搖頭：&ldo;不不，菜很好吃。我只是……腸胃不太好。&rdo;

她小來被放養過一陣子，飢一頓飽一頓的，作息極其不規律，兩年前就得了急性闌尾炎，被送去醫院，捱了一刀。

&ldo;小可憐，怎麼這麼一小點兒就腸胃不好。&rdo;俞晴眼裡流露出真切的關心，說，&ldo;明天讓秦醫生來給看看，開幾副溫和的方子。最重要的還是飲食，必須好好調養。&rdo;

江柔面上沒露出半點失態的表情，心裡早就溫軟一片。

當初她闌尾手術住院，那個女人人在大洋彼岸&ldo;出差&rdo;，託人送來了十多件補品。

紅紅黃黃的包裝盒堆得比她都高，裡頭是各類口服液、燕窩、進口保健品。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太太在坐月子。

那些補品最後全被她送給了護士姐姐們，沒到出院日期，她就溜走了。

後來她那個神神叨叨的朋友曾經跟她說，很多人算命的時候，尤其關心自己的兒孫緣，卻很少有人會去關心上一輩。

&ldo;大概是因為上一輩的緣分肉眼可見吧，沒有必要算。&rdo;

那個時候，江柔是這麼說的‐‐

&ldo;如